第三十三篇

稚童索器难太乙 千年工期诉缘由

这日乾元山的午后，阳光正好，绫汐趴在炼丹房外的石桌上，看着太乙真人给哪吒检修乾坤圈，小脑袋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蹭地站起身，跑到太乙真人身边，拽着他的衣袖晃了晃：“太师父！你给爹爹做了乾坤圈、风火轮，还有九龙神火罩，好多好多法器，绫汐也要一个！要和爹爹一样厉害的！”

太乙真人手上的动作一顿，放下乾坤圈，低头看着绫汐满是期待的小眼神，忍不住笑了，却也面露难色。哪吒在一旁听了，也凑过来打趣：“听见没师父，小师妹这是眼红我的法器了，您可得给她也做一个。”

绫汐立刻点头如捣蒜，小手还比划着：“要亮晶晶的，能像乾坤圈一样保护绫汐，还能像风火轮一样飞的！”

太乙真人拉过绫汐，让她坐在自己膝头，耐心解释：“丫头，太师父给你爹爹做那些法器，可不是一天两天做成的。你爹爹的乾坤圈，当年我闭关炼了整整八百年，风火轮更久，用了一千两百年，连最小的金砖，都花了三百年才炼成。”

“八百年？一千两百年？”绫汐睁圆了眼睛，小手指着自己的脸颊，“那要等绫汐长到很老很老吗？”

“可不是嘛。”太乙真人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咱们乾元山的法器，讲究的是用天地灵气淬炼，还要融入仙材的本源，少则五百年，多则上千年，急不得。就算我现在就开始炼，最快也得六百多年才能成，到时候咱们绫汐都长成大姑娘，能自己御剑飞行了。”

绫汐听了，小嘴巴微微噘了起来，有些失落：“要等这么久呀……那绫汐现在没有厉害的法器，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

哪吒连忙走过来，把颈间的小乾坤圈挂件取下来，挂在绫汐脖子上：“别担心，这个给你，虽然是挂件，却也有乾坤圈的灵气，能护你平安。等你再长大些，爹爹教你用召唤术，我的乾坤圈也能借你用。”

太乙真人也补充道：“而且你现在学的辨灵术、基础仙法，都是最好的‘护身符’。等你把这些学好了，太师父再为你量身炼法器，到时候那法器会和你心意相通，比你爹爹的还要适合你。”

绫汐摸了摸脖子上的小乾坤圈，又看了看太乙真人温和的眼神，失落渐渐散去，她用力点头：“好！那绫汐好好学法术，等太师父炼好法器，绫汐要和爹爹一起用法器保护大家！”

太乙真人笑着点头，哪吒也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这丫头，刚还为法器失落，转眼就又充满干劲了。夕阳下，炼丹房外的神火莲轻轻晃动，绫汐拿着小乾坤圈，跟着哪吒练习基础法术，小小的身影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而那需要六百年才能炼成的法器，也成了她仙途上一个温暖的约定。

午后的乾元山金光洞外，哪吒正陪着太乙真人整理法器，几块金灿灿的金砖摆在石桌上，阳光一照，晃得人眼睛发亮。绫汐蹲在一旁，小手扒着石桌边缘，盯着金砖好奇地转圈圈——她早就听哪吒说过，这金砖是爹爹常用的法器，既能攻击又能护身，心里早就想摸摸看了。

“爹爹，我能拿一下金砖吗？”绫汐仰着小脸，眼里满是期待。哪吒看了眼桌上的金砖，想起这金砖是用九天玄铁混合仙金炼制的，虽看着不大，却重逾千斤，本想拒绝，可架不住女儿软乎乎的眼神，只好点头：“小心点，别摔着。”

绫汐立刻兴奋地伸出小手，抱住一块金砖想往上提。可金砖纹丝不动，她涨红了小脸，使出全身力气，胳膊都在微微发抖，金砖依旧稳稳地躺在桌上。她喘着气，皱着小眉头嘀咕：“怎么这么重呀……比云楼宫的石狮子还重！”

太乙真人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伸手点了点绫汐的小脑袋，对着她打趣：“傻丫头，你以为这金砖是普通石头呀？你爹爹当年为了练力气，天天抱着金砖打坐、练术法，他那一身肌肉，可都是拿金砖炼出来的！”

绫汐眼睛瞪得溜圆，转头看向哪吒的胳膊，伸手戳了戳——果然硬邦邦的，和自己软乎乎的小胳膊完全不一样。她恍然大悟：“原来爹爹的肌肉是金砖练的呀！那绫汐要是天天拿金砖，也能有肌肉吗？”

哪吒：“……” 他看着女儿一本正经的模样，又听着师父在一旁“煽风点火”，无奈地扶着额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师父，您就别逗她了。”哪吒揉了揉眉心，“这金砖重千斤，别说她了，普通仙童都拿不动，我当年也是练了好几年才勉强能灵活使用。”

“可太师父说爹爹是拿金砖练的肌肉嘛！”绫汐拉着太乙真人的衣袖，小脸上满是认真，“那我也要练！等我能拿起金砖，就能像爹爹一样厉害啦！”

太乙真人笑得更欢了，拍了拍哪吒的肩膀：“你看，这丫头多有上进心，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就是比你当年可爱多了。”哪吒看着眼前一老一小一唱一和的模样，彻底没了脾气，只能叹口气：“行，等你再长大些，爹爹教你练力气，不过现在，还是先把辨灵术学好再说。”

绫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看了眼桌上的金砖，小声嘀咕：“金砖真重，爹爹好厉害。”哪吒看着女儿崇拜的小眼神，刚才的无奈渐渐散去，伸手把她抱起来：“等你学好法术，爹爹教你用仙力借力，到时候别说拿金砖，就算是搬山都没问题。”

夕阳下，绫汐趴在哪吒怀里，小手还指着金砖，嘴里念念有词地规划着“以后拿金砖练肌肉”，太乙真人在一旁笑得捋着胡须，哪吒则一边听着女儿的“宏图大志”，一边无奈地摇头——这乾元山的日子，因为这个小师妹，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入夏后的乾元山渐渐热了起来，午后的阳光晒得石桌发烫，连山间的仙雾都带着几分暖意。哪吒陪着绫汐在院中练腾云术，没一会儿就汗流浃背，墨色的衣袍贴在身上，显得有些闷热。

“这天也太热了。”哪吒擦了擦额角的汗，干脆抬手解开衣袍的系带，将外袍脱下来搭在石椅上。只穿里衣的他，肩背与手臂的肌肉线条清晰分明——常年练术法、握金砖的缘故，肌肉不似蛮力修士那般虬结，却紧实流畅，覆着一层薄汗，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

绫汐刚落地，抬头就看见爹爹的模样，小手指着他的胳膊，咯咯直笑：“爹爹，你胳膊上的肉肉好明显！比太师父的软乎乎的袖子好看！”

这话刚说完，太乙真人摇着蒲扇从炼丹房走出来，一眼就瞥见哪吒的模样，当即笑着打趣：“哪吒啊哪吒，你这是打算在我乾元山开个‘纳凉会’？把衣服脱了，是想让山间的仙草都来看你练出来的肌肉？”

哪吒：“……” 他刚想解释是天太热，就听太乙真人继续说道：“幸好老夫这金光洞历来只收男弟子，没留过女弟子。你想想，要是有女弟子在，见你这模样——一身薄肌，还常年带着股少年气，怕是要被追着递仙帕、送仙果，到时候你这娃娃，怕不是要被逼到在乾元山开后宫啊！”

“太师父！”哪吒又气又笑，连忙把外袍拿起来想穿上，却被绫汐拉住了衣角。小家伙仰着小脸，好奇地问：“太师父，后宫是什么呀？是像玉虚宫一样，有好多仙长吗？”

太乙真人故意逗她：“比玉虚宫的仙长还多，而且都是好看的女仙，天天围着你爹爹转，给你爹爹送好吃的，陪你爹爹学法术，到时候你就没位置啦！”

绫汐一听，立刻松开衣角，小手叉着腰，对着哪吒皱起小眉头：“爹爹！不许开后宫！绫汐要跟爹爹一起学法术，要吃爹爹给的仙果！”

哪吒看着女儿认真的模样，又看了看一旁笑得直不起腰的太乙真人，彻底放弃了解释，只能扶着额头无奈叹气：“师父，您就别跟孩子胡说八道了。还有你，小师妹，别听太师父乱讲，哪有什么后宫。”

“可太师父说有！”绫汐不依，拉着太乙真人的手求证。太乙真人忍着笑，摸了摸她的头：“逗你玩呢！你爹爹才不会开后宫，他最疼我们绫汐了，是不是啊哪吒？”

哪吒没好气地瞪了太乙真人一眼，却还是对着绫汐柔声道：“是，爹爹最疼你，以后只陪你学法术，不给别人送仙果。”说着，他重新把外袍穿好，只是脸上的红晕还没散去——在亲闺女和师父面前被调侃“开后宫”，这大概是他成仙以来最丢人的场面了。

夕阳西下，山间的风渐渐凉爽起来。绫汐还在追问“后宫到底是什么”，太乙真人则继续逗着她，哪吒跟在一旁，一边听着一老一小的对话，一边在心里暗暗发誓：下次天再热，也绝对不在乾元山脱衣服了！

绫汐缠着太乙真人追问“后宫”，小脑袋里满是疑惑——又是“好看女仙”又是“送仙果”，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她拉着太乙真人的衣袖晃了晃，软糯的声音带着执着：“太师父，你就告诉绫汐嘛，后宫到底是什么呀？是不是比玉虚宫还好玩？”

太乙真人看着小家伙亮晶晶的眼睛，知道这话题对孩童来说太早，可又不知该怎么搪塞，只能干咳两声，眼神往哪吒那边瞟，想把“难题”推过去。哪吒早就听得头皮发麻，见师父“甩锅”，当即走过去，轻轻捏了捏绫汐的小脸蛋，语气带着几分严肃：“绫汐，别再问了，这个词不是你现在该懂的。”

绫汐被哪吒的语气吓了一跳，小嘴微微噘起，却还是忍不住小声问：“可是爹爹，我就是好奇嘛……”

“好奇也不能问。”哪吒的声音沉了沉，眼底带着认真，“爹爹再说一次，我这辈子只有你娘一个，心里也只有你和你娘，绝不会做‘开后宫’那种事，太师父刚才是在跟你开玩笑，不许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了，知道吗？”

绫汐从没见过爹爹这么严肃的模样，连忙点点头，小手紧紧攥着哪吒的衣角，小声应道：“知道了，爹爹……绫汐不问了。”

太乙真人在一旁看得好笑，又有些无奈，走上前打圆场：“好了好了，哪吒你也别吓着孩子，我刚才就是随口逗逗，哪想到这丫头这么执着。”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颗冰镇的仙果递给绫汐，“来，吃个果子消消暑，咱们不说这个了，一会儿太师父教你玩‘灵光追影’的小游戏，好不好？”

绫汐接过仙果，咬了一口，冰凉的甜味在嘴里散开，刚才的紧张也消散了不少。她看了看哪吒，见爹爹脸色缓和了些，才小声说：“爹爹，对不起，绫汐不该追问的。”

哪吒看着女儿委屈的小模样，心里的严肃也软了下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爹爹不是要凶你，只是有些事等你长大了自然会懂，现在不用急着问。以后要是太师父再跟你开这种玩笑，你就告诉爹爹，知道吗？”

“嗯！”绫汐用力点头，又咬了一大口仙果，小脸上重新露出笑容，“那爹爹，咱们一会儿跟太师父一起玩游戏好不好？”

“好。”哪吒应着，转头瞪了太乙真人一眼——那眼神里满是“下次再乱开玩笑，我可不管你是师父”的警告。太乙真人笑着摆摆手，心里却乐开了花——这哪吒，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护短得很，不过护的对象，从自己变成了他的宝贝闺女，倒也有趣。

夕阳下，金光洞的后院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绫汐跟着太乙真人学玩小游戏，哪吒坐在一旁看着，偶尔还会指点两句。刚才关于“后宫”的小插曲，渐渐被欢声笑语取代，只是哪吒心里暗暗记下：以后再不能让师父跟女儿乱开玩笑了，这小家伙的好奇心，实在是太旺盛了。

深夜的乾元山万籁俱寂，只有炼丹房的烛火还亮着微光。太乙真人坐在蒲团上，手里摩挲着一枚泛着灵光的玉符，眼前却渐渐浮现出一千多年前的景象——那时候，他还常去女娲宫与女娲娘娘论道，也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还是灵珠子的哪吒。

彼时的灵珠子，化作身着红绫的仙童模样，眉眼间已有了后来的英气，却还带着几分孩童的跳脱。他守在女娲宫的灵池边，手里拿着一支玉簪，正逗着池里的灵鱼，周身萦绕着纯净的仙泽，连路过的仙鸟都愿意落在他肩头。

“你这小仙童，不去守着灵珠本体，倒在这里玩闹。”太乙真人笑着走上前，那时的他还未留长须，模样比现在年轻几分。灵珠子抬头看他，眼睛亮闪闪的：“仙长是乾元山的太乙真人吧？娘娘说您的炼丹术最厉害，我以后能不能跟您学炼仙药呀？”

太乙真人愣了一下，随即失笑——他见过不少求师的仙童，却从没见过这么直接又坦荡的。他蹲下身，与灵珠平视：“学炼丹可不容易，要耐得住寂寞，还要辨得清千种仙草，你能做到吗？”

“能！”灵珠子用力点头，从怀里掏出一颗亮晶晶的珠子，“这是我用灵池的水凝练的‘清灵珠’，能安神，我送给仙长，您就收我当徒弟吧！”

后来的事，太乙真人至今记得清晰——女娲娘娘恰好路过，笑着说灵珠与他有缘，便应允了这桩师徒缘分。再后来，灵珠转世为哪吒，历经剔骨还父、莲花塑身，一路坎坷，却始终没忘了当初的约定，最终还是拜入了乾元山门下。

“时间过得真快啊……”太乙真人轻轻叹了口气，将玉符放在桌上。玉符上映出后院的景象——哪吒正抱着熟睡的绫汐往客房走，小家伙的小手还紧紧抓着哪吒的衣襟，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

太乙真人看着这一幕，眼底满是暖意。一千多年前，他收下了那个执着求师的灵珠仙童；一千多年后，那个仙童已成了能护佑一方的哪吒元帅，还带着自己的女儿回到乾元山，续写了乾元山的缘分。

“这丫头，倒比哪吒小时候乖巧些，却也一样执着。”太乙真人想起绫汐追着问“后宫”、想拿金砖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烛火摇曳，映着他温和的笑容，千年的时光仿佛在这一刻交汇——从灵珠初遇到稚童拜师，乾元山的仙缘，还在一代代延续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