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的及笄礼定在三月三,上巳节。
苏府上下忙碌非常,连廊下都挂起了新糊的纱灯。苏砚之亲自监督各项准备,从礼服钗环到宴席菜单,事无巨细一一过问。
"族长对小姐真是疼爱有加啊。"老管家看着苏砚之亲自检查礼器的背影,忍不住感叹。
这话恰好被路过的苏墨川听见。他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望向祠堂方向——苏砚之正跪在祖宗牌位前,手里捧着一只锦盒。
盒中是一支累丝嵌宝金凤簪,苏砚之花了三个月时间,亲自画图样,盯着工匠制作。凤眼用了两颗罕见的血珀,在光下会流转出妖异的光芒,让他莫名想起苏芷看他的眼神。
"列祖列宗在上,"苏砚之低声祝祷,"望保佑芷儿及笄之后,寻得良配,平安喜乐。"
说这话时,他胸口泛起一阵莫名的刺痛。
——
芷兰苑内,苏芷正对铜镜试穿及笄礼的礼服。大红色织金马面裙,衬得她肤若凝脂。春桃跪在一旁为她整理裙角,手抖得厉害。
"再抖就剁了你的手。"苏芷轻飘飘地说,眼睛却盯着镜中自己脖颈上的一道红痕——那是昨夜潜入兄长书房时,不小心被门框刮伤的。
春桃立刻僵住不敢动。自从发现小姐对族长的心思,她夜夜做噩梦,今早梳头时竟拽掉了苏芷几根头发,差点被灌下那可怕的"红颜醉"。
"小姐,族长派人送东西来了。"门外小丫鬟通报。
苏芷眼睛一亮,快步走到门前,又强自镇定地放慢脚步。来人是苏砚之的贴身小厮,捧着一个紫檀木匣。
"族长说,请小姐及笄礼上佩戴。"
待来人退下,苏芷迫不及待地打开木匣。金凤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凤首高昂,羽翼舒张,那对血珀眼睛妖冶得仿佛要活过来。
"哥哥..."她的指尖抚过凤羽,突然一顿——簪尾刻着极小的两个字:"砚芷"。
心脏狂跳起来,苏芷将簪子紧紧贴在胸口。这是巧合还是...兄长也对她?
"去告诉族长,我想学骑马。"她突然对春桃说,"就说及笄礼后要参加陈家小姐的马球会,不能给苏家丢脸。"
——
苏砚之收到消息时正在核对礼单。听到"骑马"二字,他手中的狼毫"啪"地折断。
"不行。"他斩钉截铁地拒绝,眼前却浮现苏芷穿着骑装的模样——贴身的剪裁会勾勒出她日渐婀娜的曲线...
"小姐说,若族长不允,她就请二老爷教。"小厮战战兢兢地补充。
苏砚之脸色瞬间阴沉。苏墨川最近对苏芷献殷勤得过分,前日还"偶然"在花园遇见独自赏花的苏芷,两人相谈甚欢的消息传得满府都是。
"告诉她,明日未时,西郊马场。"
——
次日,苏芷穿着一身雪白骑装出现在马场时,苏砚之呼吸一滞。剪裁合体的衣裤勾勒出少女玲珑的曲线,束起的高马尾让她多了几分英气,红唇却娇艳欲滴。
"哥哥。"她小跑过来,发梢在阳光下泛着金光,"我好看吗?"
苏砚之别开眼:"上马。"
他选的是最温顺的母马,亲自牵着缰绳带苏芷绕场慢行。春日的风吹散了她身上的茉莉香,若有若无地撩拨着他的神经。
"哥哥,让我自己骑一会儿嘛。"苏芷撒娇道。
"不行,太危险。"
"就一小圈!"她突然俯身,红唇几乎贴到他耳垂,"不然我就告诉所有人,哥哥那晚在书房对我..."
苏砚之猛地松开缰绳,后退两步:"胡说什么!我何时..."
"骗你的啦。"苏芷咯咯笑着,一夹马腹,"驾!"
白色身影如箭般窜出,苏砚之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他飞身上了自己的黑马,急追而去。
"芷儿!慢点!"
风在耳边呼啸,苏芷的笑声时远时近。她骑术竟出奇的好,时而伏低身子加速,时而突然转向,像只捉不住的蝴蝶。
两匹马渐渐远离马场,奔入无人的林间小道。苏砚之终于在一个转弯处追上她,一把抓住母马的辔头。
"你疯了?!"他厉声喝道,却见苏芷小脸煞白,身子摇摇欲坠。
"哥哥...我头晕..."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向马侧栽去。苏砚之飞扑过去,在落地前堪堪接住她。冲击力让两人一起滚入草丛,他下意识地将她护在怀中,后背重重撞上一棵树干。
"唔..."一声闷哼。
尘土散去,苏砚之发现苏芷整个人趴在他身上,两人身体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她的唇离他的只有寸许,呼吸交错间尽是茉莉甜香。
时间仿佛静止。
"你..."苏砚之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
苏芷忽然低头,红唇精准地贴上他的。这个吻生涩却热烈,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苏砚之脑中"轰"的一声,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推开,双手却不受控制地扣住了她的细腰。
"哥哥也喜欢...对不对?"苏芷在他唇间呢喃,小手已经探入他的衣襟。
微凉的触感让苏砚之骤然清醒。他猛地翻身将苏芷压在身下,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按在头顶,呼吸粗重:"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苏芷仰头又啄了下他的唇,"我在爱哥哥。"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下。苏砚之松开她,踉跄着站起身:"我们是兄妹。"
"不是亲的!"苏芷坐起来,眼中泛起水光,"你明明也..."
"够了!"苏砚之厉声打断,"今日之事若传出去,你我还如何做人?苏家颜面何存?"
他粗暴地拽起苏芷,将她抱上马背,自己则牵着两匹马的缰绳大步往回走。身后,苏芷的眼泪无声地砸在马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