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将至，金陵却一夜入冬。
腊月二十三的清晨，风从江面卷来，挟着碎雪，敲打雪庐的窗棂。
卯时三刻，沈星河推开东厢的雕花门。
便见飞流蹲在廊下，正拿一把小木剑戳雪。
飞流“姐姐，冷。”
少年鼻尖冻得通红，却仍固执地守在门口。
沈星河心里一软，解下自己狐裘的系带，给他系在颈上。
沈星河“今日带你出门，可好？”
飞流眼睛一亮，又迟疑。
飞流“宗主？”
沈星河“宗主也去。”
话音未落，梅长苏扶着廊柱缓步而出。
一袭墨狐大氅，衬得面色近乎透明。
梅长苏“再不出门，飞流要把梨花树砍了当柴烧。”
他语声带笑，却压不住尾音里一点咳。
沈星河伸手探脉，眉心微蹙。
沈星河“脉急而弦，肝火犯肺，昨夜又咳血了？”
梅长苏不答，只抬手拂落她发上雪粒。
梅长苏“小事。今日是上元灯市，我想走一走。”
沈星河抬眼看他。
系统面板在识海悄然展开。
系统【主线节点：上元节·灯市刺杀】
系统【目标：1.阻止誉王死士刺杀靖王；2.确保梅长苏不暴露武功；3.提升靖王/霓凰/蒙挚好感。】
她垂眸，将药箱背上身。
沈星河“好，我陪宗主去。”
午后市集，万灯初上。
朱雀大街两侧，彩楼连绵，火树银花。
飞流牵着沈星河的袖子，左顾右盼，眸子里倒映千盏琉璃。
飞流“姐姐！兔子灯！”
沈星河顺着他指尖看去。
一盏走马灯，纸糊的赤兔四蹄腾空，灯芯一转，兔影便在纱壁上奔跑。
她莞尔，掏钱买下，递到飞流手里。
少年笑得见牙不见眼。
梅长苏负手立在一旁，目光掠过灯市尽头，唇角笑意淡了几分。
那里，靖王萧景琰与蒙挚并辔而来，身后只带四名亲卫，皆着便装。
沈星河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眸光微敛。
靖王今日，竟未佩剑。
萧景琰“先生！”
萧景琰远远招手，大步而来。
飞流立即把兔子灯藏到背后，警惕地瞪着生人。
蒙挚却是朗声大笑，一把将飞流抱起来。
蒙挚“小东西，还认不认得我？”
飞流挣扎，又不敢下重手，急得涨红脸。
沈星河忍笑行礼。
沈星河“蒙大统领，靖王殿下。”
萧景琰虚扶，目光在她与梅长苏之间一转，低声道。
萧景琰“先生，借一步说话。”
灯影下，几人移步至一处僻静牌坊。
萧景琰压低声音。
萧景琰“刚得密报，誉王今夜在此布下死士，目标是我。”
蒙挚皱眉。
蒙挚“殿下既知，为何不避？”
萧景琰“避？”
萧景琰目色冷冽。
萧景琰“上元佳节，万民同乐，我若退缩，岂非让誉王看笑话？”
梅长苏轻咳一声，指尖在袖中轻敲。
梅长苏“殿下要反客为主，也需饵。”
沈星河接口。
沈星河“我就是饵。”
众人皆怔。
她语气平静。
沈星河“我扮作殿下，引蛇出洞。”
萧景琰断然拒绝。
萧景琰不行！”
梅长苏却看向沈星河，眼底微澜。
梅长苏“你有几分把握？”～
沈星河“七分。”
梅长苏“剩下三分？”
沈星河“看飞流。”
少年闻言，眼睛亮得吓人，小木剑“刷”地出袖。
戌时，灯市人流最密处。
一盏巨大的“九龙壁”走马灯高悬，灯芯内燃鲸油，火舌吐出丈余。
沈星河换上一袭与靖王形貌相似的玄青大氅，帷帽低垂，腰间佩一柄木剑。
飞流蹲在她影子里，像只蓄势待发的小豹子。
梅长苏与萧景琰隐在十丈外的茶棚内，指尖摩挲茶盏，目光却一刻不离灯阵。
蒙挚率亲卫散入人群，扮作商贩。
霓凰郡主亦暗中到场，绛红斗篷掩在氅衣下，手握长鞭。
——一张网，无声张开。
来了。
人群里，三名黑衣人袖口微鼓，缓步逼近。
刀光未现，杀气已寒。
沈星河指尖银针暗扣，忽地转身，向偏僻巷口走去。
黑衣人对视一眼，尾随而入。
巷内幽暗，雪光映墙。
下一瞬——
飞流自檐角扑下，小木剑破空，直取为首之人咽喉！
“叮！”
兵刃交击，火星四溅。
黑衣人竟反手抽出软剑，招式狠辣。
飞流身量虽小，却灵活如燕，在狭窄巷内闪转腾挪。
沈星河旋身，银针连发，封住第二人穴道。
第三人却突破防线，直扑沈星河面门！
电光火石间——
“啪！”
长鞭破风而至，卷住黑衣人手腕，狠狠一扯！
霓凰郡主自墙头跃下，鞭梢再扬，黑衣人腕骨尽碎。
沈星河“留活口！”
沈星河急喝。
但黑衣人牙关一咬，黑血自嘴角溢出，竟已服毒。
茶棚内。
萧景琰攥紧茶盏，指节泛白。
梅长苏轻声。
梅长苏“殿下，看那边。”
巷口，沈星河掀了帷帽，雪色面容在灯火里一晃而过。
她抬手，向茶棚方向比了个“无事”的手势。
萧景琰长出一口气，才发现掌心全是冷汗。
蒙挚收刀入鞘，低声笑。
蒙挚“这小医士，胆子比我当年还大。”
梅长苏垂眸，唇角微弯。
梅长苏“她一向如此。”
亥末，雪又落。
几人回到雪庐。
飞流抱着一堆赢来的小灯，献宝似的排开：兔子、鲤鱼、麒麟……
沈星河拿帕子给他擦脸，少年却趁机把一只小小的莲花灯塞进她手里。
飞流“姐姐，给你。”
灯芯微颤，暖黄的光映得她眼底柔软。
梅长苏倚在廊下，看飞流缠着霓凰比武，看蒙挚豪迈大笑，看沈星河低头拨灯。
雪落无声，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夜悄悄松动。
更深，众人散去。
沈星河收拾药箱，忽听梅长苏在身后轻声道。
梅长苏“星衍。”
她回头。
梅长苏掌心托着一物。
那是一盏极小的走马灯，灯罩用琉璃制成，内绘梨花。
灯芯一转，花瓣便如雪落。
梅长苏“今日灯市，最后的彩头。”
他将灯递给她。
梅长苏“本想买给飞流，后来想，他更喜欢兔子。”
沈星河接过，指尖微颤。
琉璃灯透出暖光，映得她眸子里水雾氤氲。
沈星河“谢谢宗主。”
梅长苏低笑。
梅长苏“谢什么？你今日救了我最想护的人。”
沈星河垂眼，声音极轻。
沈星河“可我真正想护的人，也在这里。”
灯芯噼啪一声，火光骤亮。
梅长苏微怔，指尖无意识地抚过她发梢。
子时，雪声停。
沈星河回到厢房，打开系统面板。
系统【主线节点：上元节·灯市刺杀】
系统【完成度：100%】
系统【奖励：轻功+1，暗器+1】
系统【赤焰昭雪：25%】
她合上眼，指尖摩挲着那盏梨花小灯。
灯壁冰凉，却透出微暖。
窗外，雪压梨枝，无声落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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