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刚漫过宫门的飞檐,角宫的正厅就亮起了烛火。侍女来传话时,我正对着铜镜描眉,指尖蘸着朱砂,在眼尾轻轻点了点——宫尚角说今晚要在正厅设宴,让我也过去,说是“一家人热闹热闹”。
我换了身石榴红的襦裙,裙摆绣着缠枝海棠,走动时像有火苗在裙角跳跃。刚走到正厅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笑语声,是宫子羽和宫尚角在说话,还有上官浅的声音,软得发腻,却掩不住眼底的敌意。
“娇娇来了,快坐。”宫子羽最先看见我,立刻起身招手,身旁还空着个靠近主位的位置,显然是特意给我留的。我刚走过去,宫尚角的目光就落在我身上,眸色深了些,却没说话,只给我面前的酒杯倒了酒。
上官浅坐在宫尚角身侧,见我坐下,手里的帕子攥得更紧,却还是挤出笑容:“苏妹妹今日这身衣裳真好看,衬得皮肤更白了。”话里带着酸意,谁都听得出来。
我端起酒杯,对着她举了举,声音软和:“多谢上官姐姐夸奖,这衣裳还是执刃公子前几日送的,妹妹也觉得很喜欢。”故意提起宫子羽,看着上官浅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心头暗笑。
宫远徵是最后来的,穿着件墨色锦袍,比平日少了几分药气,多了些少年人的俊朗。他刚坐下,就从袖中拿出个小瓷瓶,推到我面前:“上次给你的药,吃完了就跟我说。”语气依旧生硬,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我拿起瓷瓶,对着他弯了弯眼:“多谢三公子,妹妹还没吃完呢,每天都记着吃。”说话时,指尖故意蹭过他的手背,看着他耳尖泛红,迅速收回手,嘴角的笑意更深。
宴席过半,宫子羽突然提议行酒令,输的人要罚酒。第一局我就“不小心”输了,刚要端起酒杯,宫尚角却突然伸手拦住我:“你身子弱,这杯我替你喝。”说着就拿过我的酒杯,一饮而尽,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上官浅坐在一旁,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手里的筷子都快捏断了。宫子羽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却没说话,只给我夹了块蟹粉豆腐:“娇娇,多吃点,这个补身子。”
正热闹着,门外突然传来侍女的声音,说云为衫来了。我抬眼望去,就见云为衫穿着件月白色的襦裙,身姿窈窕,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走到宫子羽身边坐下,目光冷冷地扫过我,带着几分警惕。
宫子羽对云为衫倒是客气,却没像对我这般亲昵,只淡淡道:“坐吧,刚让人添了碗筷。”云为衫没说话,只安静地坐着,手里的筷子却没动几下,显然是不自在。
我故意拿起汤匙,舀了勺汤,“不小心”洒在手上,立刻皱起眉,露出委屈的模样:“哎呀,烫到了。”话音刚落,宫尚角和宫子羽同时起身,宫远徵也立刻从袖中拿出药膏,递到我面前。
“怎么这么不小心?”宫尚角拉过我的手,仔细查看我烫伤的地方,语气带着责备,却满是心疼。宫子羽则让人去拿冷水,宫远徵打开药膏,就要给我涂药,三人围着我,把云为衫和上官浅晾在一旁。
云为衫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上官浅更是直接站起身,对着宫尚角福了福身:“二公子,妾身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说完便转身离开,脚步又快又急,显然是气坏了。
云为衫也跟着起身,对着宫子羽道:“执刃公子,妾身也先回去了。”宫子羽没挽留,只淡淡点头,目光却依旧落在我身上,满是关切。
待她们走后,宫远徵给我涂好药,语气带着不满:“下次小心点,要是烫得严重了,有你好受的。”我点点头,靠在宫尚角身边,故意蹭了蹭他的手臂,声音软得像棉花:“二公子,妾身不是故意的。”
宫尚角没责备我,只轻轻拍了拍我的背:“没事,以后注意就是。”宫子羽看着我们,眼底闪过一丝腹黑的笑意,却没拆穿我,只道:“时间不早了,我送娇娇回去吧。”
我靠在宫子羽怀里,往偏院走时,故意回头看了眼正厅的方向,见宫尚角和宫远徵还站在门口,目光都落在我身上,嘴角勾起得意的笑。看来这三位公子的心,已经渐渐往我这边偏了,只要再加把劲,他们就再也离不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