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空阴沉得厉害。
乌云低垂，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顾阳出门前看了眼天气，折返回去拿了把伞。
赶到图书馆时，苏寒雪已经坐在老位置了。
她面前摊开着书，目光却飘向窗外。
眉心微微蹙着，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来了？”她察觉到顾阳，收回视线。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顾阳放下电脑，关切地看向她。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寒雪轻轻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
“没事，我们开始吧。”
她将文稿推到顾阳面前，“这几处校对还需要确认一下。”
讨论进行到一半，窗外突然划过一道刺目的闪电。
紧接着，雷声轰隆作响，震得玻璃窗微微发颤。
暴雨倾盆而下，瞬间模糊了窗外的世界。
苏寒雪的呼吸微微一滞。
她下意识抱紧手臂，指节有些发白。
又一声惊雷炸响。
她整个人轻轻颤了一下。
顾阳注意到她的异常，声音放柔了许多。
“你...怕打雷？”
苏寒雪咬着下唇，没有回答。
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已经说明了一切。
雷声再次轰鸣，比之前更响。
苏寒雪猛地闭上眼，肩膀不自觉地缩起。
顾阳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伸出手。
轻轻覆盖在她微凉的手背上。
“别怕。”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苏寒雪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却没有抽回手。
两人就这样静静坐着。
雷声渐远，雨声依旧。
顾阳的手心很暖。
那股暖意顺着相触的皮肤，一点点渗进苏寒雪的心里。
“小时候...”
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爸妈就是在这样一个雨夜离开的。”
顾阳的心猛地一紧。
“车祸。”她简单地说，语气平静得让人心疼。
“奶奶说，他们走得很安详。”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
“可是每个雨夜，我都会想起他们。”
顾阳的手收拢了些，轻轻握住她的手指。
“对不起...”
苏寒雪摇摇头，唇角牵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谢谢你听我说这些。”
她顿了顿，“我从来没和别人说过。”
顾阳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酸涩，又带着一丝奇异的甜。
窗外雨势渐小。
图书馆的灯突然闪烁了一下。
然后，彻底熄灭。
停电了。
黑暗瞬间吞噬了整个空间。
苏寒雪下意识地往顾阳这边靠了靠。
“别怕，”顾阳轻声安抚，“可能是线路被雷击中了。”
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柔和的光线驱散了黑暗。
也照亮了苏寒雪微微发红的眼眶。
“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她小声问。
顾阳点点头：“雨好像小点了。”
他们借着手机的光亮，小心地收拾好东西。
摸黑走下楼梯。
图书馆门口挤满了没带伞的学生。
都在张望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顾阳撑开伞，看向身旁的苏寒雪。
“走吧，我送你回去。”
苏寒雪犹豫了一下，轻轻点头。
伞不算大。
为了不让苏寒雪淋到雨，顾阳悄悄把伞往她那边倾斜。
自己的半边肩膀很快就被雨水打湿。
苏寒雪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
她轻轻往顾阳身边靠了靠。
“靠近点吧，别淋湿了。”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雨声掩盖。
顾阳的心跳漏了一拍。
两人靠得很近。
近到能闻到彼此身上淡淡的气息。
咖啡香混着栀子花香。
还有雨后青草的味道。
一路无言。
却有一种莫名的默契在流淌。
到女生宿舍楼下时，雨终于停了。
顾阳收起伞，才发现自己半边身子都湿透了。
苏寒雪看着他湿漉漉的肩膀，眼神复杂。
“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顾阳。
“擦擦吧，别感冒了。”
顾阳接过纸巾，指尖不经意相触。
两人都迅速移开视线。
“那个...”苏寒雪轻声说，“下周文集就要印刷了。”
“嗯，”顾阳点头，“社长说很满意我们的工作。”
苏寒雪抿了抿唇。
“等项目结束...”她顿了顿，“我请你喝咖啡吧。”
顾阳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
“好啊。”
苏寒雪也浅浅一笑。
“那...晚安。”
“晚安。”
顾阳站在原地，看着苏寒雪走进宿舍楼。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才转身离开。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
顾阳深吸一口气，感觉心里某个地方变得柔软起来。
他拿出手机，给苏寒雪发了条消息。
【到了，记得喝点热水，别着凉。】
几分钟后，手机亮了一下。
【你也是。谢谢今天的伞。还有...手很暖。】
顾阳看着屏幕，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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