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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浮玉岛

世治则麟

少阳派一行人在海上行船半日,但见一处海岛,白沙柔软,绿林葱茏,矗立于海天一色。

  碧波潮起,海鸟争鸣,船只刚泊稳靠岸,众人远远便望见离泽宫副宫主元朗悬浮半空,一袭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而他对面,璇玑手上紧攥长剑,眼底缠绕诡谲紫光,呼应着蠢蠢欲动的战神之力,企图冲破封印。

  定坤!

  昊辰瞳孔骤缩,掐诀疾呼:“璇玑,静心咒!静心平气,物我两宁!”

  话音一落,金光破云,一道灵力强行隔开浮空对峙的两人。

  璇玑全身脱力,如断线风筝坠落,禹司凤飞掠而至,将她稳稳揽入怀中。

  元朗不敌战神之力,被定坤剑震得倒退数步,面具下阴鸷的视线扫过少阳众人,最终盯死在俯身替璇玑把脉的身影上。

  细玉钗梁,温琼环佩,杏黄衣裙罩晴蓝衫子,立而望之,如凌空艳阳般耀目。

  元朗眼神凝结,面具边缘仿佛渗出裂痕。

  “你?”

  “掌门师伯,璇玑体力有所不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别无大碍。”说罢,苏横转向元朗,持礼道:“晚辈苏横,见过副宫主。”

  “原来是你!”元朗毫不客气地打量她,“真是很久很久没见了,我听说你在姜水中了同魂术,后以请神印将那孽镜的蜚妖,心魂都给烧没了,以至于自己同样身受重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还是一如既往,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多谢副宫主夸奖。”

  “我夸你了吗?”

  “当然,副宫主夸晚辈不计生死,舍己降妖。”

  “你倒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往脸上贴金,总好过站着说风凉话,显得……”苏横看着元朗,着重道:“小家子气!”

  “阿横!”褚磊道:“切不可对副宫主无礼。”

  “掌门师伯有所不知,副宫主他最喜欢这么说话了。”

  “哼!”

  元朗目风斜睨,“唰”的一声展开扇子,领着离泽宫弟子离开。

  苏横刻意放缓脚步,没跟上少阳的队伍,停在海边眺望码头一座飞檐列栋,丹垩粉黛的楼阁怔怔出神。

  “想去那里看看?”昊辰问。

  她摇首:“那是镇海阁,对浮玉岛而言,就像秘境之于少阳,外人是不能进的。”

  “你对浮玉岛很了解。”

  “风吹白浪卷轻烟,海水辽阔任征帆。我第一次来浮玉岛就特别喜欢这里,总觉得海岛、海鸟、海浪,”苏横捡起一只贝壳,笑道:“还有这些海螺,都有非凡的意义。”

  她将贝壳置于手心仔细端详,海风裹着潮意,吹动腕上金镯叮当作响。

  “对了,你怎么不跟上掌门师伯他们,去商议轩辕派的事?”

  “不急,待他们寒暄完,才会切入正题。”

  “不去也好,”苏横鼻端轻嗤,“有副宫主在,少不得还得阴阳怪气一番。”

  “你跟元朗有何过节?”

  “也不是多大的事。”

  “我看着不像。”

  “真的!”苏横掌心一收,绷起唇角:“八年前,浮玉岛发生时疫,正值簪花大会前夕,各派弟子皆有染病。我以金针度穴之法,为病发的君少侠缓解,不想学艺不精,反致他陷入昏迷,差点法力尽失,可因这次经验,我成功救下了其他人。君少侠无缘大会,我却声名鹊起,副宫主因此看我极为不顺眼,人前人后,总冷言嘲讽我为‘苏神针’。”

  浩渺波涛,拍岸而上,被礁石撞得粉碎,飞溅起一片苍白的海沫。

  “我对君少侠有愧,不代表会对他师父忍气吞声。大会结束,我随长辈去码头为离泽宫送行,在副宫主面前声泪俱下地忏悔,实则,怀中揣了药,引来无数海鸟,其中有一只尤为厉害,众目睽睽之下把他面具给啄掉了。后来我以药是替渔民调配,用来捉偷鱼的海鸟为由,加之渔民为我作证,自己又受了伤,便蒙混过关,逃脱了责罚。可是副宫主掉了面具,按离泽宫宫规,要以身作则,在一众弟子面前自鞭二十。”

  潮声如雷,掩盖不住她言辞间的轻笑,昊辰静立如渊,看着她不置一词。

  “你别这样看我,我那会儿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觉得自己退一步,副宫主就会蹬鼻子上脸,必须得以牙还牙。而今再看他那小肚鸡肠的样子……自鞭二十,还是少了些。”

  “若没有那只尤为厉害的海鸟,你的计划不一定能成功。”昊辰顿了顿,“你当初在浮玉岛救的就是它?”

  “嗯,这是我向它讨的诊金。”

  “苏大夫?”

  海滩上飞奔过来一群浮玉岛弟子,三两下挤开昊辰,将苏横团团围住。

  “苏大夫!”

  为首的是一名女弟子,昊辰记得她叫玉宁,参加过四年前在少阳派举办的簪花大会。

  “真是苏大夫,刚离得远没看清,我还道看错了,听说你除妖时受了伤,现在如何?”

  “多谢关心,没什么大碍,”苏横语笑嫣然,“来浮玉岛顺便静养。”

  “你上次来事务缠身,未能得空,这次可要好好逛一逛我们浮玉岛,跟你们少阳啊,是完全不同的风土人情。”玉宁提议道:“苏大夫,不如我带你四下走走,大家见你来岛上,定然很高兴。”

  苏横考虑一瞬:“我要去苏幕遮。”

  “苏幕遮在外岛,需坐船过去,得快一点,不然赶不上就要等下一班船。”

  昊辰拱手道:“有劳诸位帮忙照顾好我师妹,昊辰感激不尽。”

  “昊辰少侠客气了。”

  浮玉岛议事大厅内,东方岛主询问起海边事宜,元朗怪声怪气指责璇玑手持定坤剑,插手离泽宫内务,叫他惶恐。

  这世间除却天界中人,能认出定坤的可不多,更何况元朗这般年岁,昊辰心中不免泛起一丝疑惑,当下只能借口铸剑材料难得,是以剑锋无匹,并非凶剑定坤。

  有了今日之事,昊辰不放心定坤继续留在璇玑身边,本想不动声色取走,怎料战神本就破损的命柱因此受到影响,司命急匆匆下凡禀告此事。

  眼见剑身戾气汹涌,他不得已只能以法诀封印,谁知法印方成,定坤剑骤然暴起,一道血色戾气逆冲直上,顺着法诀反噬而来。

  昊辰猝不及防,心脉一震,喉间霎时涌上一股腥甜。

  “以这凡身压制这把凶剑,终究还是费力了些,也不知还能压制多久。”

  司命连忙掏出帕子,仔细替他拭去唇边血痕。

  “司命,你速回司命殿,将战神的命柱尘封,禁锢她的过往,定坤也好,别的也罢,绝不能让任何力量来激发起她的记忆。”

  “这、这……”

  “人界的事你不能随便插手,可守护命柱乃是你分内之事,那些她不该记起的,半分也不能记起。否则,本君要这战神何用!”

  没有记忆,才是战神,若有记忆,便是魔头。

  “小仙领命。”

  司命离开前,下意识悄然抬眼,望着昊辰不容违逆的表情,目露沉重忧色。

  昊辰调息过后,行至前厅,一众师弟师妹正在此休憩闲谈。

  首阳峰的陈敏觉道:“昊辰师兄,玲珑和敏言都没有上岛,听禹司凤说,他们是在高氏山走散的,或许玲珑他们还在高氏山。掌门已令我和敏行先行前往寻找他们的下落。”

  昊辰淡淡颔首,叮嘱道:“据闻高氏山上,有天墟堂的妖物出没,你们注意行藏,若有消息,设法传信回来,切勿贸然行事。”

  “是。”

  “师兄,”端清道:“我听说了一件事,觉得你应该想知道。那些离泽宫的弟子说,璇玑摘了禹司凤的昆仑木面具,还把它砍碎了,就要嫁给禹司凤。”

  “岂有此理!”

  “就是说啊,一个面具便要订二人终身,未免儿戏,璇玑又不是离泽宫弟子,凭什么要遵守他们的规矩,实在太不讲理了。”

  端砚倒了杯水,浅啜一口:“那是你没听完,人璇玑乐意,早答应了。”

  “啊?不会吧,以璇玑的性子,恐怕根本不懂何谓婚嫁。”

  “他们一起上了高氏山,又是遇见狐妖,又是捡着宝贝,好像叫什么八荒镜,这戏文里都说,同生死,共患难,是最容易产生感情的。”

  昊辰眉峰紧蹙,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出去。

  见昊辰离开,端清几人刚准备放松片刻,可还没等喝完一盏茶的功夫,他又带着一身未收束的怒气折回。

  一时间满室无言,针落可闻,任谁都看得出来,大师兄和小师妹这次的交谈不甚愉快。

  端清收到师弟师妹们挤眉弄眼的暗示,迫于无奈开口:“师兄,我们还未安顿好,能不能先回去收拾一下?”

  昊辰握着茶杯,眼也未抬,冷声吐出二字。

  “出去。”

  端清如逢大释,第一次觉得从昊辰口中听到“出去”这两个字,是如此的悦耳动听。

  走到门口正好与苏横打了个照面,忙冲她使眼色,示意她此地不宜久留,赶紧开溜,免受池鱼之祸。

  苏横对端清笑了笑,像是没看懂她的暗示,径自跨进厅堂。

  “这么快回来。”昊辰抬眸。

  “没去,有点累。”

  “舟车劳顿是该先好好休息,你的厢房在最边上,门前有一架古藤秋千的便是。”

  “秋千?”苏横有些意外。

  “嗯,新搭的,你那间房幽僻无哗,适合静养,浮玉岛的安排很是用心。”

  她笑道:“我在浮玉岛可是上宾,吃住用度当然都要比你们精细。”

  “我带你过去。”

  “等会儿,我刚去后厨吃了碗冰雪冷元子,正撑着呢。”苏横坐下来,目光一瞥,好奇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昆仑不死树的树皮。”

  “昆仑?你从何处得来?”

  “离泽宫,他们以此为介,制成面具,在禹司凤体内种了下情人咒。”

  “给我看看,”苏横反复端详树皮,感觉平平无奇,道:“这就是被璇玑砍坏的面具,情人咒能解吗?”

  “情人咒,以情人之心为解,若得不到有情人一心一意的回应,情伤三次以上,则血脉倒流,必死无疑。”

  “命与情,都系于一人身上,得不到情,连命也丢了,好诛心的咒法。”苏横避之若浼,将不死树树皮放到桌边,而后道:“昆仑神山是仙家重地,离泽宫居然能有产于昆仑的不死树树皮。”

  昊辰亦觉费解,这树皮颜色浅,质地糙,表面布满道道裂纹,应当来自年岁不高的不死树。

  “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有同样生于昆仑的沙棠果?”

  “沙棠果?”昊辰回过神来,“食之不溺,御水而行的沙棠果,你要出海?”

  “去瀛洲仙岛当然要出海。”

  “你伤没好。”

  “伤了一只手而已,人没废,而且凡事无备则废,我习惯绸缪。”

  昊辰略微思忖:“想知道那就去问问。”

  “正有此意。”苏横说罢,面露为难色,“我今日又得罪了副宫主,直接去问怕是问不出来,不知君少侠来没来浮玉岛。”

  “没见着他。”

  苏横沉吟片刻,眸光一转,已有定计,果断起身往外去,孰料刚踏出一步,便有一抹温热隔着衣袖覆了上来。

  她身形微顿,回眸看去,昊辰修长的手指正虚虚扣在她腕上。

  穿堂风无意掠过,吹动昊辰素来波澜不惊的眼眸,泛起丝丝涟漪,他没着急开口,只是将她的手又往掌心带了半分。

  她反应过来想要抽离,昊辰一个箭步直趋上前,看进她眼眸深处。

  “何必舍近求远?临行前,你答应过会当浮玉岛之行是一个机会。”

  “是我给自己参悟的机会,要不要舍近求远,由我来决定,”苏横没有继续避让他,手腕一扬,连同他的手一并抬起,意有所指道:“不该为任何人掌控。”

  昊辰闻言非但没松开力道,反将指节收得更紧了些,掌心薄茧蹭过她腕间细骨,不疾不徐道:“同样是我需要把握的机会,而我,不愿放手。”

  “你不愿放手?”苏横一声轻笑:“那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吗?”

  “无论你要做什么。”

  昊辰低语时,离得极近,近到苏横能看清他长睫上跳跃的金色光尘,一点一点的,没有重量,可落入她心扉,却撞起不该有的心潮。

  琥珀澄明的秋瞳渐深,她望着他的脸,忽地足尖踮起,欺身凑近他耳畔。

  昊辰见她靠过来,自然而然附耳聆听,视线扫过她微扬的细软发丝,珥珰缀以珠玉藏于其间轻摇慢曳,连带他的目光也跟着摇如悬旌。

  一心两用地听完她的耳语,昊辰不禁眉心一沉,错愕道:“骗人?”

  “是啊,旁门左道,最是有效。”苏横偏首而笑,笑容带几分天真的凝视,语气却含着莫名的挑衅,“师兄,意下如何?”

  昊辰知她这是有意刁难自己,心念一转,旋即恢复惯有的从容自若。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修道之人不是应该‘不履邪径,不欺暗室’么?”

  “修道之人更讲究‘破执’,不破不净,破而后立。”

  苏横笑容顿敛,昊辰机锋暗蕴,指出她生有心障,需当破执。

  可他说的没错,她反驳不了。

  人,受纳于有形,形染六情,六情一染,诱于所无,又惑于所有。

  她一直都明白,自己放不下,忘不了,堪不破的正是有关于昊辰的执念,为此凝成了无法释怀的心障。

  因而,她在面对他时,总会有种难以言喻的别扭。

  “我去打听一下,回来再同你细说。”

  与自己周旋久,她终究还是决定向自己的心意妥协,试着让浮玉岛之行,成为彼此可以把握的一次机会。

  “我等你。”

  昊辰松开手,目送她离开,视线才回落到不死树树皮之上。

  昆仑封闭已有上千年,除天帝外,任何人不得令,不能进入。

  就连他上一次去昆仑,都是神魔大战时,打伤昆仑十巫与开明兽强行闯入。

  怎会有未满千岁的昆仑之物流落凡间,为离泽宫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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