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林小夏蜷缩在沙发角落，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她泛红的眼底。窗外的风拍打着玻璃，像无数双手在敲击她的神经。

她点开最新一条热搜：“#林小夏人设崩塌#”，评论区翻滚着“伪素颜”“炒作真实”的刺眼标签。指尖划过屏幕，突然卡在某条消失的评论截图上。

“为什么会有删除记录？”

她猛地跳起来，翻找后台日志。鼠标滚轮飞速滚动，一个陌生IP地址让她瞳孔骤缩——程远的名字赫然在列。

手机震动，周子谦发来消息：“你还好吗？”她攥紧手机，指甲掐进掌心。窗外的霓虹灯忽明忽暗，像无数只嘲讽的眼睛。

公寓门铃突然响起，林小夏抓起桌上的马克杯砸向门口。玻璃碎裂声惊得门外人后退半步，是苏黎端着热牛奶的手僵在半空。

“你删了我视频评论？”林小夏声音发颤。苏黎脸上同情的笑纹微微抽搐：“数据下滑我比你还急呢。”

咖啡店打烊音乐响起，周子谦推门进来时带起一阵夜风。他袖口卷到手腕，一道蜈蚣状疤痕在灯光下格外狰狞。

“去年冬天，他们P了我遗照。”他低头擦拭咖啡机，疤痕在阴影里泛着冷光，“比现在难熬。”

林小夏伸手触碰那道疤，周子谦突然翻转手腕握住她。他指节蹭过她虎口的茧——那是常年握手机拍摄留下的痕迹。

“你看这条评论。”他点开自己视频页面，某条恶评下方有个点赞账号：Rive_Cha。她记得这是程远的电竞ID。

会议室空调嗡嗡作响，程远站在投影幕布前，激光笔红点划过舆情走势图。林小夏抱着平板坐在后排，屏幕里是她崩溃大骂的视频。

“转化率27.6%，带货数据是上周三倍。”程远声音冷静得像手术刀。他转身时，钢笔在报表角落划出细痕。

林小夏摔下平板，屏幕裂纹正好横在“保护≠操控”的批注上。程远左手钢笔硌在桌沿，右手无意识摩挲着电竞戒指。

“TS-7舆情预案。”她盯着他电脑弹窗，那串字母像根倒刺扎进视线。程远瞳孔猛地收缩，文件夹瞬间被最小化。

晨雾漫进咖啡店，周子谦手机屏保在充电时亮起。模糊照片里三个人站在电竞馆门口，中间人的侧脸隐约是程远。

林小夏擦桌子时撞翻糖罐，玻璃碎片折射出周子谦手腕的旧伤。她突然想起程远电脑里的7:3刻痕，那是电竞决赛比分。

“你和程远……”话音未落，周子谦手机自动锁屏。他转身时碰倒咖啡杯，褐色液体在桌面洇出诡异图案。

程远站在公司天台抽烟，戒指在烟头明灭间泛着冷光。他打开TS-7文件夹，三年前的舆情报告里夹着张泛黄照片——周子谦在颁奖台摔碎奖杯。

林小夏深夜刷到新推送：“#周子谦曾被网暴#”登上热搜。她点开那条视频，弹幕飞过“周周加油”时，某条举报链接悄然闪烁。

苏黎在卧室直播：“姐妹们看这个祛魅话题，要我说真实才是流量密码。”她对着镜头眨眼，背景是林小夏崩溃视频的截图。

程远电脑弹出实时舆情，林小夏的搜索指数暴涨。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报表角落的批注墨迹未干，像道新鲜伤口。

林小夏冲进会议室时，投影正播放她素颜骂脏话的视频。程远背对她整理文件，钢笔在合同条款上划出刺眼红线。

“账号归属权？”她盯着那行小字，突然发现下方有道铅笔划痕——是程远惯用的提醒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