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漫天,断魂岭上尸横遍野。南昭军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霍沉渊策马立于阵前,披着猩红战袍,握剑的手指微微发颤。
伤口开始作痛。
他能感觉到胸口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寒毒顺着血脉游走四肢百骸。他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起,冷汗从脖颈滑进铠甲。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抬眼望去,对面山头,北戎大军列阵而待。尉迟烈骑在一匹黑马上,身披金甲,目光森然。
“霍沉渊!”他远远喊道,“你不过是个被抛弃的将军,妄图凭一己之力改变国运?”
霍沉渊没有回答。
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那日雪夜的画面——花轿与棺材交错而过。她在帐中昏迷不醒,他在帐外伫立良久。她嫁人了,他没能留住她。
可今天,他要亲手斩杀逼她和亲的罪魁祸首。
战鼓骤然响起,震得雪地微颤。
霍沉渊怒吼一声,挥剑向前:“冲!”
南昭士兵士气低落,却仍被他这声怒吼点燃血性,纷纷呐喊着冲向敌军。
两军交锋,刀光剑影中,鲜血飞溅,染红了积雪。
霍沉渊策马冲锋,剑锋所指,敌军节节败退。他身先士卒,连斩数将,浑身浴血。尉迟烈见状大怒,拍马迎上。
两人战至一处,招招致命。
“你以为杀了我,她就会好?”尉迟烈冷笑,长矛直刺霍沉渊心口。
霍沉渊侧身避开,反手一剑砍在其肩头。尉迟烈闷哼一声,怒火中烧,攻势更猛。
霍沉渊强行催动体内内力,身体剧痛,战力却暴涨。他眼中泛红,咬牙硬拼,终于在数十回合后抓住破绽,一剑刺穿尉迟烈胸膛。
尉迟烈瞪大双眼,嘴角溢血,喃喃道:“你赢了……可她,终究不是你的。”
霍沉渊眼神悲怆,低声回应:“我只求她平安。”
尉迟烈尸体坠马,北戎军心动摇,南昭军士气大振,杀声震天。
霍沉渊喘着粗气,胸口剧痛难忍。毒性已彻底发作,他口吐黑血,倒在雪地里。
他紧握胸前玉佩,呢喃:“挽宁……等我……”
视线模糊,意识逐渐消散,耳中传来号角声与喊杀声。
副将赶到战场时,霍沉渊已气息微弱。他颤抖着手去探其鼻息,几乎听不见呼吸。
“快!抬回军营!”他大喊。
医官匆忙赶来,施针、喂药、敷药,却无济于事。
霍沉渊嘴唇微动,似在梦中微笑。
他梦回那年冬天,雪下得很大。
少年时的他背着受伤的萧挽宁穿越林间,她靠在他背上,轻声说:“霍哥哥,你一定会成为最厉害的将军。”
他应了一声:“我会保护你一辈子。”
如今,他做到了。
雪花落在他脸上,他嘴角含笑,闭上双眼,再未睁开。
天色渐暗,风雪不止。
副将跪在榻前,久久不语。
医官低声叹息:“将军……去了。”
屋外,一片死寂。
而在远处山坡之上,一个披着斗篷的人静静站着。
尉迟临渊望着霍沉渊的遗体,眼神复杂。
他低声自语:“你赢了,可她呢?”
身后黑影闪过,有人低声提醒:“殿下,该走了。”
尉迟临渊回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转身消失于风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