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机的火苗忽明忽暗,把教室后排的课桌椅照得像蹲伏的黑影。杨博文突然从口袋里摸出盒烟,指尖刚碰到烟盒,就被左奇函按住了手。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左奇函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眼神像防贼似的盯着那盒烟。
杨博文瞥了他一眼,语气冷得像淬了冰:“要你管。”他甩开左奇函的手,抽出根烟叼在嘴边,却半天没找到打火机。
陈奕恒笑了笑,把自己的打火机抛过去:“用我的。”
杨博文抬手接住,金属外壳在掌心硌出点凉意。他低头点火时,侧脸的线条在火光里显得格外锋利,吸进去的第一口烟却呛得他咳了两声,耳尖微微发红。
左奇函立刻皱眉:“不会抽就别抽,装什么?”
“要你管。”杨博文又重复了一遍,却把烟掐灭了,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他抬眼看向陈奕恒,眼神里多了点探究,“你好像很懂这里的规矩。”
“谈不上懂。”陈奕恒把玩着打火机,金属盖被他按得“咔哒”响,“只是觉得……这里的东西,比人好说话。”
张桂源的手指动了动。他想起陈奕恒刚才轻描淡写就让门打开,想起那些头发突然放慢的速度,心里那点异样感越来越重。可当他对上陈奕恒看过来的眼神——那双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光,带着点无辜的笑意——又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玩家编号3,于四楼楼梯间试图破坏墙体,已被“教导主任”处理。】
广播突然炸开,电流声里混着模糊的惨叫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当前玩家数量:11】
左奇函的脸色沉了沉:“还有疯子敢跟这楼较劲?”
“不是较劲。”杨博文突然开口,目光扫过教室斑驳的墙壁,“他可能发现了什么。”他走到墙边,用指腹蹭了蹭墙皮,指尖沾了点暗红色的粉末,“这墙是湿的,像刚涂过血。”
左奇函立刻凑过去看,眉头皱得更紧:“血?”
“不像人血。”陈奕恒也走了过去,甚至伸出舌头舔了下指尖的粉末,眼神在瞬间变得幽深,又很快恢复笑意,“有点像糖浆,还挺甜。”
张桂源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想拉他回来,却被陈奕恒反手握住了手腕。对方的指尖带着点黏腻的甜意,轻轻捏了捏:“别怕,没毒。”
左奇函看得眼睛发直,刚要开口,就被杨博文用眼神制止了。杨博文看着陈奕恒,突然冷笑一声:“你就不怕这楼不高兴?”
“它要是不高兴,我们现在已经变成墙上的颜料了。”陈奕恒笑得漫不经心,视线却落在杨博文掐灭的那半截烟上,“杨同学不抽的话,不如给我?”
杨博文挑眉:“你很缺烟?”
“不是缺。”陈奕恒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像在说什么秘密,“只是觉得,这里的烟味,比外面的好闻。”
他说话时,口袋里的烟盒掉了出来,滚到杨博文脚边。杨博文弯腰去捡,却在触到烟盒的瞬间顿了顿——烟盒是空的。可刚才陈奕恒明明还在抽烟。
左奇函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刀。
“叮铃铃——”
刺耳的上课铃毫无征兆地响起,震得窗户玻璃嗡嗡作响。教室前门突然被推开,一道惨白的光线射进来,门口站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长发垂到脚踝,手里抱着本教案,脸却埋在头发里,看不见五官。
“上课了。”女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都回到座位上。”
左奇函的刀已经出鞘了一半,被杨博文按住了。杨博文朝他摇了摇头,率先走到第一排坐下。左奇函虽然不情愿,还是跟着坐了过去,眼神始终警惕地盯着那个“老师”。
陈奕恒拉着张桂源坐到最后一排,刚坐下就往他耳边凑:“同桌,你说这节课考什么?”
温热的气息扫过耳廓,张桂源的耳尖又开始发烫。他偏头躲开,却看见陈奕恒眼尾的痣在惨白的光线下泛着点诡异的红,像沾了血。
“老师”缓缓走到讲台上,把教案翻开,哗啦啦的纸页声在寂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她突然抬起头——头发掀开的地方没有脸,只有个黑洞洞的窟窿,里面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滴在教案上,晕开一朵朵诡异的花。
【支线任务:完成随堂测验,答错者将被“留堂”。】
广播声再次响起,带着点戏谑的笑意。
张桂源的手心开始冒汗。他看向陈奕恒,却发现对方正盯着那个“老师”,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像在看什么有趣的表演。
而讲台上的“老师”,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黑洞洞的窟窿转向他们的方向,滴下来的液体突然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