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了

红雾漫进白桦林时，陈奕恒正靠在树干上抽烟，火星在雾气里明明灭灭。张桂源走过去想拉他，对方却突然抬手，带着烟蒂的指尖擦过他的手背——灼热的痛感炸开，皮肤上瞬间起了个燎泡。

“你干什么？”张桂源皱眉收回手，眼底掠过一丝冷。

陈奕恒笑了，奶帅的脸上带着点漫不经心，把烟蒂往地上碾了碾：“手滑。”他凑近，指尖故意在那燎泡上轻轻碰了下，“疼吗？同桌。”

张桂源猛地甩开他的手，力道不轻：“陈奕恒，别胡闹。”

“我胡闹？”陈奕恒的笑容突然淡了，眼尾的痣泛着红，“你管我叫什么？陈奕恒？”他往后退了步，声音里带着点说不清的委屈，“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个名字？”

左奇函刚砍断缠上来的藤蔓，回头就看见这幕，皱眉道：“又闹什么？副本没通关呢。”

杨博文没说话，只是往陈奕恒那边看了眼，眼神里的审视多过担忧。

陈奕恒却像没听见似的，死死盯着张桂源：“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好都是假的？是不是觉得我……”

“够了。”张桂源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陈奕恒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转身就往红雾深处跑。张桂源想追，却被左奇函拉住：“别追了，他脾气倔得很。”

“他不对劲。”张桂源的目光追着那道身影，心脏莫名发紧。

红雾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三米。等他们找到陈奕恒时，他正蹲在棵刻满名字的白桦树下，肩膀轻轻耸动，像是在哭。

张桂源走过去，刚想说什么，就看见对方抬起头——陈奕恒的脸颊上挂着血珠，顺着下巴往下淌，在雾气里泛着诡异的红。

“你还来干什么？”陈奕恒的声音发颤，带着浓重的鼻音，“不是觉得我胡闹吗？不是嫌我烦吗？”

张桂源的喉结滚了滚，伸手想擦他脸上的血，却被躲开了。

“别碰我。”陈奕恒往旁边挪了挪，像只受惊的猫，“张桂源，我讨厌你。”

左奇函看得皱眉，刚想劝，就被杨博文拽了拽。杨博文往张桂源那边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先低头。

张桂源沉默了几秒，蹲下身，声音放软了些：“刚才是我不对。”

陈奕恒却没理他，只是把头埋在膝盖里，哭声越来越大，血珠滴在地上，晕开一朵朵小红花。

张桂源的心脏像被攥住了，刚想说些什么，广播声突然炸响：【警告：污染物浓度超标，玩家左奇函、杨博文请尽快远离红雾核心区。】

左奇函脸色一变：“我们得走了。”

杨博文看了眼还在“哭”的陈奕恒，又看了看一脸凝重的张桂源，突然道：“你留下找他，我们去探路。”

张桂源点头，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红雾里，才转头看向陈奕恒：“别闹了，我们得跟上。”

陈奕恒却猛地站起来，往反方向跑：“我不！我就讨厌你！我要自己走！”

张桂源皱眉去追，却发现对方跑得极快，像在故意躲着他。红雾里传来斧头劈砍的声音，夹杂着穿雨衣人影的嘶吼，张桂源的心越来越沉，只能加快脚步。

而他没看到的是，在他转身追上去的瞬间，陈奕恒躲在棵白桦树后，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笑，眼尾的血痣在雾气里泛着冷光。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吐出来的烟圈在红雾里慢慢散开，像个恶作剧成功的符号。

“真好玩啊……”陈奕恒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眼底的委屈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浓浓的玩味，“看你着急的样子。”

他转身往红雾更深处走，步伐轻快，完全不像刚才那个哭哭啼啼的人。而树干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新名字，刻的是张桂源，旁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嘴角还淌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