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副本:幼儿园惊魂
别墅的水晶灯突然炸裂时,陈奕恒正趴在马桶上剧烈干呕。暗红色的血混着胃酸溅在瓷砖上,像幅抽象的画,胃里那团活物像是疯了,用尖爪疯狂撕扯他的内脏,疼得他几乎要蜷缩成一团。
“撑住。”张桂源的声音发颤,他攥着陈奕恒的手腕,指节泛白——对方的体温低得像块冰,后颈的蔷薇烙印却烫得惊人,像有团火在烧。膝盖的旧伤还在隐隐作痛,是上次被踹的地方,可比起陈奕恒此刻的痛苦,这点疼根本不值一提。
突然,整个别墅开始剧烈摇晃,墙壁渗出黏腻的黑汁,仆人化作的黑泥在地板上蠕动,汇聚成个巨大的漩涡。大广播的声音从漩涡里钻出来,带着孩童的嬉笑,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
【紧急副本强制开启:向日葵幼儿园】
【主线任务:找到“被遗忘的午睡时光”】
【副本提示:别相信穿红裙子的老师,她的指甲缝里藏着孩子的眼睛;午睡时若听到有人叫你的名字,千万别回头;离戴小黄帽的男孩远点,他的影子里藏着七根手指】
【特别警告:禁止孕妇参与任务,违者将被“园长”亲自“喂饭”】
“孕妇?”左奇函的声音发懵,他扶着脸色惨白的杨博文,对方的脚踝绷带又渗出血来,“陈奕恒……”
“闭嘴。”陈奕恒突然打断他,他从张桂源怀里挣扎着站起来,指尖的蓝火忽明忽暗,“我去不了,你们三个……”
“我留下陪你。”张桂源的声音很沉,不容置疑。他往漩涡那边瞥了眼,黑泥里浮出些断手断脚,指甲上还涂着彩虹色的指甲油,像被肢解的孩子,“你们小心。”
杨博文突然往陈奕恒手里塞了个东西——是个银色的哨子,哨口刻着个“安”字,和桂羽安尸骨上的银簪同个款式。“遇到危险就吹。”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担忧,“这哨子能召来……干净的东西。”
左奇函还想说什么,却被漩涡猛地吸了进去。杨博文的惊呼声在漩涡里回荡,最后只剩下陈奕恒压抑的干呕声,和张桂源不断重复的“没事的”。
落地时,左奇函的脸直接砸进堆软乎乎的东西里。腥甜的臭味瞬间灌满鼻腔——是团腐烂的橡皮泥,里面混着些白色的碎骨,像被嚼碎的粉笔头。他猛地抬头,发现自己正站在间教室的角落里,墙上的黑板报用鲜血写着“欢迎回家”,字迹歪歪扭扭,像刚学会握笔的孩子。
杨博文倒在他旁边,脚踝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校服裤被血浸透,像朵绽开的红梅。“别碰那些橡皮泥。”杨博文的声音发颤,他指着角落里堆成小山的橡皮泥,每块上面都嵌着颗牙齿,“是用孩子的尸体做的。”
教室里突然传来拍手声。穿红裙子的老师正站在讲台上,脸上的笑容像蜡像一样僵硬,指甲涂着鲜红色的指甲油,长度几乎要戳到讲台。“小朋友们,午睡时间到啦。”她的声音甜得发腻,转身时,左奇函清楚地看到她的后颈——那里有个圆形的窟窿,像被人硬生生挖走了块肉。
“左奇函,过来排队。”老师突然看向他,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嘴里的尖牙,“老师给你糖吃呀。”
左奇函的火气瞬间上来了,他攥着拳头就要冲上去,却被杨博文拽住。后者往讲台底下指了指,那里露出半截小黄帽,帽檐下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瞳孔是纯黑色的,像两个黑洞。
“戴小黄帽的男孩。”杨博文的声音很轻,他往教室后排退,“副本提示里说的……”
话音未落,教室里的时钟突然“当”地一声响,所有的窗户瞬间被黑色的窗帘遮住,只有讲台上的台灯亮着,照出老师手里的饭勺——是用白骨做的,勺柄缠着孩子的头发。
“午睡啦,不乖的孩子要被喂饭哦。”老师的声音变得尖利,她举起饭勺,勺底映出左奇函哥哥的脸,正对着他笑,眼角的痣泛着青黑。
左奇函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拽着杨博文往教室后门跑,手刚碰到门把手,就听到身后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戴小黄帽的男孩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他的影子在墙上拉长,赫然是七根手指,正往杨博文的脚踝抓去。
“小心!”左奇函猛地把杨博文推开,自己却被影子缠住脚踝。刺骨的寒意瞬间窜遍全身,像被冰锥刺穿骨头。他低头一看,影子里伸出无数只小手,正往他的皮肤里钻,指甲缝里还沾着橡皮泥的残渣。
杨博文突然吹了声哨子——是陈奕恒手里那只的同款,只是刻着个“文”字。哨声尖锐,影子瞬间缩回墙角,小黄帽男孩发出凄厉的惨叫,眼睛里流出黑色的眼泪,像融化的墨汁。
“快走!”杨博文拽着左奇函往走廊跑,脚踝的剧痛让他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这是陷阱,针对我们两个的……”
走廊里突然响起孩童的嬉笑声。穿红裙子的老师正站在尽头,手里牵着七个戴小黄帽的男孩,每个男孩的影子都在蠕动,像藏着条蛇。“跑呀,怎么不跑了?”老师的声音甜得发腻,她突然扯下自己的红裙子,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眼睛,每个瞳孔里都映着个挣扎的孩子,“园长说,要给你们喂最好吃的‘肉丸子’呢。”
左奇函突然把杨博文往安全出口的方向推:“你先走!”他从后腰抽出把刀——是杨博文给他的手术刀,刀身刻着“奇函”二字,“我断后!”
“你疯了?”杨博文的声音发颤,他想拽住左奇函,却被对方甩开。左奇函的眼神异常坚定,像每次打架时护着他的样子。
“杨博文,记住了。”左奇函的声音很沉,他往老师那边冲,刀光在昏暗的走廊里划出道亮线,“下辈子……别再这么高冷了。”
杨博文眼睁睁看着左奇函被七个影子缠住,看着老师举起白骨饭勺,狠狠插进左奇函的胸口。鲜血溅在走廊的瓷砖上,像绽开的红梅,左奇函的眼睛始终盯着他,嘴角还带着笑,像在说“我赢了”。
“左奇函——!”
杨博文的嘶吼声在走廊里回荡,他想冲过去,却被安全出口的门死死挡住。门缝里渗出的黑汁漫过他的脚踝,像无数只手在拉扯,他最后看到的,是左奇函的身体被影子撕开,七道红光冲天而起,像七颗破碎的星星。
大广播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种诡异的温柔:
【检测到玩家左奇函死亡,灵魂分裂为七块碎片,散布于七个副本中】
【任务更新:集齐七块灵魂碎片,可唤醒“午睡的孩子”】
杨博文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靠在门上,脚踝的血和黑汁混在一起,像幅肮脏的画。“左奇函,你个傻子。”他掏出根烟点燃,烟雾模糊了他的脸,“谁要你救了……”
别墅里,陈奕恒正蜷缩在沙发上,胃里的灼痛感像岩浆一样涌上来。他抓着张桂源的手往自己小腹上按,那里的凸起越来越明显,活物的动静越来越大,几乎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搅碎。
“杀了我吧。”陈奕恒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混着血往下淌,滴在张桂源的手背上,烫得对方心头发紧,“张桂源,求你了,杀了我和这东西……”
“闭嘴。”张桂源的声音发颤,他吻掉对方脸上的血,指尖在那凸起上轻轻摩挲,“它是我们的……”
“我们的?”陈奕恒突然笑了,笑得癫狂,“一个靠吸食诡异精血活下来的怪物?张桂源,你忘了我是怎么活下来的?我是靠吃……”他没说下去,只是剧烈地干呕起来,这次吐出来的,是团带着毛发的血肉,上面还缠着根小黄帽的带子。
张桂源的心脏瞬间被攥紧。他认出那带子——和向日葵幼儿园里的小黄帽一模一样。
“他死了,对不对?”陈奕恒的声音很轻,像在说别人的事,“左奇函死了,灵魂被分成七块,杨博文一个人……”他突然捂住嘴,眼泪汹涌而出,全是红色的,“我就知道,我就不该活着,我就是个灾星……”
张桂源突然抱住他,力道大得像要把他揉进骨血里。“不准说这种话。”他的声音发狠,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陈奕恒,你听着,你死了我也不会活,我们……”
“嘘。”陈奕恒突然按住他的嘴,他侧耳听着,别墅外传来七声凄厉的童声,像在叫魂,“来了。”
他推开张桂源,踉跄着往门口走,指尖的蓝火弱得像风中残烛。“左奇函的灵魂碎片,引来了不干净的东西。”陈奕恒的声音很轻,他从口袋里掏出杨博文给的哨子,放在唇边,“张桂源,你说……杨博文会不会怪我?”
哨声还没响起,别墅的门突然被撞开。七个戴小黄帽的男孩站在门口,脸上没有眼睛,只有黑洞洞的窟窿,手里都拿着白骨饭勺,勺柄缠着左奇函的头发。
“园长说,要请漂亮哥哥去午睡呢。”男孩们的声音整齐划一,像被掐着嗓子的木偶。
陈奕恒突然笑了,他把哨子塞给张桂源,自己往男孩们那边走,燕尾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黑泥,像只赴死的蝴蝶。“告诉你们园长,我不去午睡。”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种诡异的威严,“我要去找我的小朋友了。”
蓝火在他指尖炸开的瞬间,张桂源听到了大广播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检测到“被选中者”主动参与任务,副本难度提升至地狱级】
【园长:“真乖,妈妈最喜欢你这样的好孩子了。”】
张桂源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看着陈奕恒被男孩们围住,看着蓝火被黑泥一点点吞噬,突然想起杨博文的话——这哨子能召来干净的东西。
他举起哨子,用力吹响。
哨声尖锐,像婴儿的啼哭,刺破了别墅的阴霾。远处传来杨博文的呼喊,隐约还夹杂着左奇函熟悉的骂声,像穿透了无数个副本,终于找到了彼此。
陈奕恒在黑泥里抬起头,眼尾的痣在火光里泛着红,像颗永不熄灭的星。他看着张桂源,突然露出个笑容,口型像是在说“等我”。
然后,彻底被黑暗吞没。
杨博文靠在向日葵幼儿园的铁门上,指尖的烟燃到了尽头。他看着七道红光在天空中闪烁,像七颗流泪的星星,突然笑了。
“左奇函,你个混蛋。”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哭腔,“七块碎片,七个副本……你是想让我跑断腿吗?”
风吹过铁门,发出“吱呀”的声响,像有人在身后轻轻叹息。杨博文猛地回头,只看到片空荡荡的操场,角落里的滑梯上,坐着个戴小黄帽的男孩,正对着他笑,影子里伸出七根手指。
“老师说,午睡时间到了哦。”男孩的声音很轻,像左奇函,又不像。
杨博文突然掏出把刀,是从左奇函尸体上捡的那把,刻着“奇函”二字。“好啊。”他的声音很冷,眼底却燃起簇火焰,“我陪你睡。”
他往男孩那边走的瞬间,天空中的七道红光突然坠落,砸在操场上,化作七个不同的副本入口,每个入口都映着左奇函的脸——有他打架时的凶狠,有他吃醋时的别扭,还有他吻自己时的温柔。
杨博文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握紧手里的刀,往第一个入口走去,脚踝的剧痛提醒着他,这不是梦。
“等我。”他低声说,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那七道红光,“我来接你了。”
而在别墅里,张桂源正攥着那枚哨子,指尖的蓝火忽明忽暗。他看着地上未干的血迹,突然想起陈奕恒最后那个笑容,突然明白——所谓的“被遗忘的午睡时光”,从来不是指孩子,而是指那些愿意为了守护孩子,甘愿坠入黑暗的大人。
他往最近的一个副本入口走去,膝盖的旧伤还在疼,却走得异常坚定。
毕竟,他的小朋友还在等他。
毕竟,有些债,总得两个人一起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