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笑笑家门口，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衣领。她开门时愣了一下，但什么都没问，只是接过我的行李箱，轻轻把我拉进屋里。
屋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泡面和咖啡的味道混在一起，是我熟悉的气息。笑笑关上门，转身抱住我。她的手臂很紧，像是要把我从雨里捞出来。
我肩膀轻轻颤了下，眼泪终于掉在她肩上。
“先去洗个热水澡。”她松开我，声音很轻。
我没有动，手里还攥着手机。屏幕上那条新闻还在滚动播放：《沉舟科技涉嫌财务造假，创始人被实名举报》。
我反复刷新评论区，想看看有没有人说这不是真的。可满屏都是“早就该查了”、“顾沉舟果然靠不住”。
手指微微发抖。
我猛地起身，拨通顾沉舟的号码。无人接听。我又试了一次，还是没人接。
我把手机摔在沙发上，盯着屏幕问：“如果他真的没做错呢？”
笑笑放下咖啡杯，走过来坐在我旁边。她看着我，眼神平静却带着一丝犹豫。
“昭昭，这笔钱流向苏念晴的账户，不是顾沉舟。”她说，“你看到的那份协议，是他签的没错，但签字前，苏念晴已经替他拟好了另一份合同。她利用了你们的信任。”
我抬头看她，喉咙发紧：“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笑笑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我冷笑一声：“你一直都知道对吧？所以你才会劝我别冲动离开。因为你怕我后悔。”
她终于开口：“你现在需要的是冷静，不是真相。”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替我做决定了？”我声音有点哑。
笑笑抬起头，眼里有些疲惫：“我不是不信你能处理好。我只是……怕你再受伤。”
我沉默了很久，然后站起身，走向客厅角落堆着的一堆文件。那是我们之前一起做的市场分析和创业计划，还有一些关于苏念晴的背景调查。
我翻出一份资料，指着上面一条记录：“她大学时候就伪造过实习经历，被公司告过。这件事，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笑笑没有回答，只是起身走到阳台抽烟。烟头在黑暗里一明一暗，映出她紧皱的眉头。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怕我再心软，怕我再回头。
可我已经不是那个会为一句话哭一整晚的人了。
手机突然震动，笑笑接了个电话。我听见她低声说了句“嗯”，然后挂断。
她回来时脸色不太对劲。
“怎么了？”我问。
“没事。”她笑了笑，“你该睡了。”
我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点点头。
我回到客房，躺在床上，闭上眼。可脑子里全是顾沉舟最后那张脸。他弯腰捡起巧克力的样子，还有他手里那块碎成两半的包装纸。
我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醒着，直到一阵低语声把我惊醒。
我睁开眼，房间里很安静。可门外有声音。
我轻轻起身，走到门口，听见笑笑在书房低声说话。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不会让她乱说话。”
我心跳猛地加快。
我推开书房门，看见桌上摊着几份合同，还有几张打印出来的账目截图。最上面那张写着苏念晴的名字。
“你一直在帮我查这些？”我问。
笑笑抬头看我，表情僵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走近几步，声音有些发抖，“你以为你能替我决定什么？你以为你能保护我一辈子吗？”
笑笑低下头，手指紧紧捏着桌沿，指节泛白。
“我不是不信你……我是怕你再心软。”她终于说。
“我不心软了。”我冷笑，“从我走出那扇门开始，我就已经不心软了。”
笑笑抬起头，眼里有些湿润：“我知道。可我还是怕。”
我看着她，心里突然一阵酸涩。我想起我们大学的时候，她总是在我哭的时候陪我，给我买奶茶，替我挡酒。
可现在，我不能再让她替我做决定了。
“从现在开始，所有的事，我要自己知道。”我说。
笑笑点了点头。
第二天清晨，我坐在客厅沙发上，手里握着手机。唐笑笑悄悄给我盖上毯子，我假装睡着，其实一直在等新闻更新。
手机自动跳出一条推送：《顾沉舟突发情绪崩溃送医，疑似精神问题》。
我睁眼，盯着屏幕，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我起身，走进书房，打开笔记本电脑，插上录音设备。
“是时候该我说话了。”
窗外天色渐亮，乌云未散，但已有阳光刺破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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