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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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没有注意到角落衣帽间那扇紧闭的门，以及门后可能存在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痛苦目光.

季嗔被簇拥着往外走，经过衣帽间时，她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却不敢停留，更不敢回头.

只能紧紧攥着那个烫手的礼物盒，被易暖橙带离了这个让她几乎窒息的地方.

休息室的门在她身后关上 衣帽间内，左航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

黑暗中，他抬起手，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腕，阻止那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呜咽.

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浸湿了衣袖.

外面隐约传来的易暖橙欢快的说话声和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像一把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他送的那个小礼物盒，并没有被带走，或许是在匆忙间.

从季嗔颤抖的手中滑落，静静地、不起眼地躺在了梳妆台下的阴影里.

宴客厅里，朱志鑫正端着酒杯与人寒暄，他目光扫过入口.

看到季嗔穿着红色礼服出现的那一刻，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而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他迎上前，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牵住她的，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

朱志鑫.“很美。”

他的笑容温柔得体，无可挑剔.

季嗔回握住他的手，努力扬起一个甜蜜的笑容，回应着他的注视.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跳得多快，她的手心有多冷，她的心底有多么慌乱.

敬酒开始了，一杯接着一杯，笑容定格在脸上，朱志鑫体贴地挡掉了大部分酒.

偶尔喝一口，也会在桌下轻轻捏捏她的手指，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他的掌控力和细心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走到朋友桌时，有人起哄.

龙套“朱律师，怎么追到我们嗔嗔的？分享一下经验啊！”

朱志鑫笑了笑，侧头看向季嗔，眼神里的爱意毫不掩饰.

朱志鑫.“没什么经验，就是死缠烂打，用尽了一切合法手段，才好不容易骗到手。”

他语气里的庆幸和珍视，任谁都听得出来，众人大笑，季嗔也配合地笑着，脸颊微红.

就在这时，她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宴客厅一个最偏僻的角落.

那里，左航不知何时出来了，独自坐在一桌空着的席位旁，面前放着一杯酒，几乎没动过.

他正看着她.

隔着喧闹的人群，隔着晃动的光影，他的目光直直地投射过来，安静，沉默，却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穿透力.

他已经擦干了眼泪，脸色依旧苍白，没什么表情.

只是那样看着她和朱志鑫紧握的手，看着她脸上幸福的笑容.

季嗔的笑容瞬间有些僵硬，下意识想移开视线，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

朱志鑫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细微的变化，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角落里的左航.

他的眼神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了自然.

甚至对着那个方向，礼貌而疏离地微微颔首示意，仿佛只是看到了一个普通的、不太熟悉的宾客.

然后，他收回目光，更紧地握住了季嗔的手，指尖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将她微微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挡住了她看向那边的视线.

他低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声音温柔依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绝对的占有.

朱志鑫.“在看什么？嗯？”

季嗔猛地回神，心脏狂跳，强迫自己看向朱志鑫，摇头笑了笑.

季嗔.“没什么，有点走神了。”

朱志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

只是用拇指的指腹，在她手背上缓慢而用力地蹭了蹭，像是在覆盖掉什么不属于自己的痕迹.

他转而面向起哄的朋友，从容不迫地接上了刚才的话题，巧妙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

宴席依旧热闹，祝福声、欢笑声不绝于耳.

角落里的左航，默默收回了视线.

低头看着杯中晃动的液体，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无声的、自嘲般的笑.

他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烧灼着空荡荡的胃，却压不住心底那片冰冷的、疯狂的嫉妒和绝望.

他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婚礼还在继续，季嗔的手被朱志鑫牢牢握在温热的掌心，她却觉得有一道冰冷的视线，如影随形.

衣帽间的黑暗，颈间的湿泪，和手心那个硌人的礼物盒.

像一个个无声的烙印，刻在了这个本该完美无瑕的日子里.

朱志鑫的指尖再次安抚地蹭过她的手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朱志鑫.“累了就说，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

家.

季嗔抬起头，对上丈夫深邃专注的眼眸，努力弯起嘴角.

季嗔.“好。”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极快地扫过那个偏僻的角落，却发现那里已经空了.

左航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手心似乎还残留着那个礼物的冰冷触感，以及心底那片无法忽视的、被疯狂撕扯过的慌乱痕迹.

她的笑容完美无缺，如同她身上这件红色的敬酒服，易暖橙在一旁笑着打趣.

易暖橙“快别腻歪了，下一桌等着呢！”

她全程都沉浸在闺蜜幸福的喜悦中，对刚刚在休息室里发生的那场惊心动魄的风暴，一无所知.

季嗔不敢泄露丝毫异样，尤其不敢再看向那个如今已经空无一人的角落.

左航的存在像一根刺，扎在她新婚喜悦的表皮之下，稍一触碰，就尖锐地提醒着她那片刻的慌乱与背叛.

朱志鑫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像是精密仪器在扫描最细微的裂纹.

随即，他唇角弯起一个更温柔的弧度.

抬起手极其自然地将她耳边一缕并不存在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掠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微妙的战栗.

朱志鑫.“再坚持一下，老婆。”

他低语，语气里的宠溺几乎能让人溺毙.

朱志鑫.“很快就结束了。”

朱志鑫.“然后，我们回家。”

'家'这个字眼，此刻听来竟有些沉重.

季嗔努力忽略心底那丝怪异的不安，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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