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的窗棂漏进清晨的光，林默正蹲在地上擦伍六七的剪刀。布片蹭过刀刃时，他特意放轻了力道，生怕磨花那道泛着冷光的刃口——昨天伍六七说这把剪刀陪他剪过头发、挡过攻击，是“老伙计”，他便格外上心。
“咚咚咚”的敲门声突然响起，鸡大保叼着根烟（没点着，怕烧了花衬衫）闯进来，把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拍在他手边：“新活，菜市场王老板的摊总被野猫偷鱼，你去把猫赶跑，报酬十块。”
林默的手顿了顿，布片滑到指尖。他抬头看鸡大保，眼镜片反射着晨光，声音又低了下去：“赶……赶猫？要是猫挠我怎么办？”
“你是刺客还是瓷娃娃？”鸡大保翻了个白眼，翅膀拍了拍桌子，“那猫就巴掌大，你拿根棍子挥挥就跑了！再磨蹭王老板要亲自来催了！”
正说着，伍六七揉着眼睛从里间走出来，头发乱糟糟的，听到“赶猫”，突然凑过来：“赶猫啊？我有经验！上次阿婆的猫爬树，我用小鱼干引下来的！林默，你可以带点吃的，别用棍子，猫会怕的。”
林默捏着纸条的指尖泛白，点了点头。他从口袋里摸出昨天张阿婆给的肉包——昨天没舍得吃，用油纸包着还软乎乎的。他把肉包揣回兜里，又找了根细竹枝（特意选了没尖的），才磨磨蹭蹭往菜市场走。
菜市场的早市正热闹，鱼腥味、蔬菜的清甜味混在一起，吵得林默耳朵发紧。他攥着竹枝，贴着墙根走，眼睛扫过一个个摊位，终于在最里面看到了王老板的鱼摊——塑料盆里养着活鱼，旁边地上撒了几片鱼鳞，一只黄白相间的野猫正蹲在摊边，盯着盆里的鱼，尾巴轻轻晃着。
林默的心跳一下子快了。他躲在卖菜阿婆的摊子后面，探出半个脑袋，看着那只猫。猫的耳朵竖得笔直，爪子偶尔抬起来，拍一下地面，看起来一点都不怕人。他想起小时候被邻居家的猫挠过手背，至今还留着浅印，手心顿时冒了汗。
他扶了扶眼镜，镜片上蒙了层薄雾——大概是菜市场的热气。他用袖口擦了擦，深吸一口气，试着往前挪了两步。刚走出去，那只猫突然转头看他，琥珀色的眼睛盯着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林默瞬间定在原地，脚像灌了铅。他想举起竹枝，手却抖得厉害，竹枝在手里晃来晃去，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气势。猫似乎看出来他怕，居然往前迈了两步，尾巴翘了起来，像是在挑衅。
“别……别过来。”林默的声音细得快听不见，他往后退，后背撞到了菜筐，发出“哗啦”一声，引来旁边摊主的目光。他的脸一下子红了，赶紧低下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他摸到了兜里的肉包。油纸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他突然想起伍六七的话：“用吃的引开，别用棍子。”
他慢慢掏出肉包，小心翼翼地撕开油纸，肉香味飘了出来。那只猫的鼻子动了动，盯着肉包，喉咙里的“呜呜”声小了点。林默捏着肉包的一角，轻轻往前递了递，手还是有点抖：“你……你吃这个，别偷鱼了。”
猫犹豫了一下，慢慢走过来，先是闻了闻他的手（林默吓得屏住呼吸），然后叼起肉包，转身跑向菜市场的后门，几下就没影了。
林默盯着猫跑走的方向，愣了好一会儿，才松了口气，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浸湿了。
“小伙子，谢啦！”王老板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个塑料袋，塞给林默，“这是报酬十块，再给你几条条小鱼干，刚晒好的，香着呢！”
林默捏着十块钱和小鱼干，手指有点发僵。他看着王老板的笑脸，小声说：“不……不用谢，应该的。”
走回刺客事务所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伍六七正坐在门口修剪盆栽，看到他回来，立刻挥手：“林默！怎么样？猫赶跑了吗？”
林默点点头，把小鱼干递过去：“王老板给的，你……你们吃。”
伍六七接过来，闻了闻，笑着递给鸡大保：“大保，你看，林默厉害吧！用肉包就把猫引走了，比用棍子好多了！”
鸡大保叼着小鱼干，含糊地哼了一声：“算你有点用，没白养你。”虽然语气还是不耐烦，但尾巴却轻轻晃了晃。
林默站在旁边，看着伍六七和鸡大保分吃小鱼干，心里突然暖暖的。他摸了摸兜里的十块钱，纸币被他攥得有点皱，却带着阳光的温度。他扶了扶黑框眼镜，嘴角悄悄往上弯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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