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离开后的房子，确实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静。但这种安静，褪去了他在家时那种无形的、带着规则感的压迫力，变得有些……过于空旷了。苏予宁甚至能听到窗外风吹过树叶更细微的沙沙声，以及自己上下楼时，脚步在楼梯上发出的、比平时更清晰的回响。
早餐桌上，母亲林蓉显然放松了不少，甚至哼起了轻快的小调，给苏予宁煎的蛋都特意做成了爱心的形状。
林蓉多吃点
林蓉嘉祺不在
林蓉没人跟你抢
她开玩笑地说，说完自己先愣了一下，似乎觉得这话有点不妥，又赶紧找补，
林蓉哎呀
林蓉我是说那孩子吃饭太快
林蓉跟他一起吃饭总忍不住跟着紧张
马文涛看着报纸，闻言笑了笑，
马文涛嘉祺是习惯好效率高
马文涛予宁你慢慢吃
马文涛不急
苏予宁小口喝着牛奶，点了点头。她心里那根因为马嘉祺的存在而总是下意识绷紧的弦，似乎也稍稍松弛了一些。但奇怪的是，这种松弛并没有带来完全的放松，反而让她觉得有点……不习惯。仿佛一直习惯了背景里某种低频率的噪音，突然消失了，耳朵反而会感到异样。
她还是会下意识地在餐桌对面那个空着的位置瞟一眼，然后才收回目光。
回到楼上，她看着书桌上那本崭新的笔记和文件袋。这一次，她没有那么多纷乱的猜疑和抗拒。或许是因为他不在眼前，那种无形的压力减小了；或许是因为经过几天的自学，她确实从中获益匪浅，心里存了几分真实的感激。
她坐下来，认真地翻看笔记。遇到一个怎么都想不通的步骤时，她咬着笔头，眉头紧锁，下意识地小声嘀咕了一句，
苏予宁这里……怎么就推到这里了呢？
话音刚落，她自己也愣住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她这是在问谁？
一种微妙的情绪掠过心头。她摇摇头，甩开那瞬间的恍惚，继续埋头钻研。
下午，她决定把画架重新支到门口光线好的地方。调色，起稿，渐渐沉浸进去。画到一半，需要一种特定的赭石色，她记得自己带了，却一时想不起塞在了哪个颜料盒的角落。
她蹲在地上，有点手忙脚乱地翻找着，小声抱怨，
苏予宁放哪儿去了……
就在她埋头苦找时，眼角余光似乎瞥见楼梯口好像有人影一闪而过。她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心脏怦怦直跳——难道是马嘉祺回来了？不可能啊！
她屏住呼吸，仔细听了听，却没有任何脚步声。她狐疑地站起身，走到楼梯口向下望了望。楼下空荡荡的，只有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的光斑。
是错觉吧？她拍拍胸口，松了口气，大概是太专注出现幻视了。
她回到画架前，却意外地发现，那管她遍寻不到的赭石色颜料，此刻正安安静静地、突兀地躺在她的调色盘旁边。
可是……她刚才明明找过那里，绝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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