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院的午后，难得透进点微弱的阳光，落在桌角的医案上，却没驱散多少冷意。沈清沅刚把“巴豆霜中毒”的症状整理清楚，就听见院门外传来青禾的脚步声，比往日急促些，还带着点慌乱。
“姑娘，该喝下午的药了。”青禾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沈清沅起身去接药碗时，指尖触到青禾的手，竟满是冷汗。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沈清沅连忙问。
青禾左右看了看，见侍卫都背对着门口，飞快地从袖中摸出一小块皱巴巴的纸，塞进沈清沅手里：“姑娘，这是我刚才在澄瑞堂外的花丛里捡到的，像是从谁手里掉的。上面有字，我看不懂，你看看是不是有用。”
沈清沅捏着那片纸，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她把纸攥在手心，接过药碗，压低声音道：“多谢你，你先回去，我看完了再跟你说。”
青禾点点头，转身匆匆离开，走了几步还回头看了一眼，生怕被人发现。
沈清沅快步回到桌前，小心翼翼地展开纸片——纸是上好的宣纸，边缘被扯得参差不齐，上面只写了寥寥几个字，墨色还没完全干透：“巴豆霜已用，断肠草残渣……瑞王那边……三日内……”
“巴豆霜！瑞王！”沈清沅的指尖忍不住发抖，这碎片上的字，正好印证了她的猜测！苏婉柔不仅用巴豆霜下毒害柳玉茹，还跟瑞王有勾结，甚至把时间定在“三日内”——正好跟柳承业给萧景渊的期限重合，显然是想借柳承业的手，在三日内把她处死，彻底掩盖真相！
她把纸片凑到烛火边，仔细看了看墨迹——这字迹娟秀，带着点刻意的生硬，不像是苏婉柔平日的笔迹，倒像是她故意模仿别人写的，怕被人认出来。可即便如此，那“巴豆霜”三个字，已经足够成为撕开她阴谋的口子。
沈清沅刚把纸片藏进床底的暗格，就听见门外青禾又回来了，这次她的声音更急：“姑娘，我刚才听见苏良娣的丫鬟晚翠跟翠儿说话，晚翠说‘要是沈侧妃三日内死不了，就想办法在她的药里加东西’，还说‘瑞王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王爷……’后面的我没听清，晚翠就发现我了，把我赶走了！”
“在我的药里加东西？”沈清沅脸色一变，难怪刚才喝的药，味道比平时苦了些，还带着点奇怪的涩味，“青禾，你有没有告诉别人你听见这些话？”
“没有！我吓得赶紧跑了，没敢跟任何人说！”青禾的声音带着哭腔，“姑娘，苏良娣太可怕了，她连您的药都想动手脚，您可千万不能喝她送的药啊！”
“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沈清沅强压下心里的惊怒，对青禾道，“你帮我个忙，下次送药的时候，帮我带一小包盐过来，再带个空碗——我想自己试试药里有没有问题。另外，你能不能再帮我问问云芝，翠儿最近有没有跟府外的人接触过，尤其是瑞王那边的人？”
青禾犹豫了一下，终是咬牙点头：“好，我帮您！但您一定要小心，晚翠刚才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我怕……”
“我会小心的，也会保护你。”沈清沅的声音坚定，“等我洗清冤屈，我会跟王爷说，让你去我的院子当差，再也不用受别人的欺负。你家里是不是有个弟弟？到时候我还能帮你弟弟找个好差事，让你们不用再分开。”
青禾的眼睛亮了亮——她家里确实有个弟弟，在京郊的药铺当学徒，日子过得很苦，这是她最大的牵挂。沈清沅的话，像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姑娘，您放心，我一定帮您把事情查清楚！”
青禾走后，沈清沅走到桌边，看着那碗没喝完的药。她想起青禾的话，心里一阵后怕——苏婉柔竟然想在她的药里动手脚，是想让她“意外”病死，这样就没人能揭穿她的阴谋了。
她端起药碗，倒了一点在空碟里，等会儿青禾把盐送来，就能用盐试药——若是药里有毒，盐会变成黑色。这是祖母教她的法子，没想到今天竟然派上了用场。
沈清沅坐在桌前，摩挲着藏在怀里的纸片，心里渐渐有了计划：首先，要确认药里是否真的有毒，避免自己再中招；其次，要让青禾尽快查清翠儿与瑞王的联系，找到苏婉柔勾结瑞王的证据；最后，要想办法把这些证据交给萧景渊，让他知道苏婉柔的真实面目。
可萧景渊现在被柳承业逼得焦头烂额，又对她心存怀疑，怎么才能让他相信这些证据呢？沈清沅皱起眉头，忽然想起孟瑶——虽然孟瑶被苏婉柔用弟弟要挟，不能明着帮她，但或许可以通过孟瑶，把证据间接传给萧景渊。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侍卫的脚步声，还有周福的声音：“侧妃娘娘，王爷让老奴来问您，是否愿意认下毒害正妃的罪名，若是您愿意，王爷可以保您一命，把您送到城外的庄子上，终身不回王府。”
沈清沅心里一沉——萧景渊竟然真的想让她认下罪名，为了平息柳承业的怒火，连她的清白都不顾了。她走到门边，声音冰冷：“请转告王爷，我没有做过的事，绝不会认！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得清白！”
周福叹了口气：“姑娘，您就不能再想想吗？镇国公那边已经放话，若是您不认，明日就进宫请陛下下旨，处死您……”
“我意已决，不必再劝。”沈清沅打断他，语气坚定，“你走吧，我不想再听这些。”
周福无奈，只能转身离开。沈清沅靠在门上，心里满是失望，却也更加坚定了要洗清冤屈的决心——萧景渊靠不住，她只能靠自己。
没过多久，青禾就带着盐和空碗回来了。沈清沅接过东西，立刻把药倒在空碗里，加了点盐——没过多久，碗里的药果然变成了淡淡的黑色！
“真的有毒！”青禾吓得捂住嘴，“苏良娣太狠毒了，竟然真的想害死您！”
沈清沅看着碗里发黑的药，眼神冰冷——苏婉柔，你既然这么狠毒，就别怪我不客气！我一定会找到所有证据，让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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