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齿轮咬合的誓言

第十六章：齿轮咬合的誓言

"放——！"

老亨利沙哑的吼声穿透风雪，铁匠铺围墙上的十二架"齿轮弩"同时震颤。这些由晶石核心驱动、特制齿轮组增压的武器，每一架都重达三百斤，却在此刻爆发出惊人的威力——黄铜弩臂上的符文纹路亮起银蓝色光芒，压缩的魔力与机械能混合成炽热的能量流，裹挟着淬了齿轮油的钢箭呼啸而出。

"嗖！嗖！嗖！"

箭矢划破夜空的轨迹宛如流星坠落，箭尾拖曳的银光在雪幕中格外醒目。冲在最前面的三匹战马突然人立而起，它们的胸甲上绽开碗口大的血洞，魔力灌输的躯体竟被直接洞穿。骑士们被掀翻在地，还未反应过来，后续的箭矢已精准地射向他们暴露的咽喉。

"左翼补射！"露西的声音从星轨仪旁传来，她操控的蒸汽动力望远镜正实时追踪敌人的魔力节点，"第三排弩机，调高仰角！"

汤姆的孙子小汤姆（这个十五岁的学徒已经能独立操作齿轮组）猛地拉动调节杆，左侧四架弩机的弩臂角度瞬间抬升，三支箭矢呈三角阵型射向半空——那里，维恩·克莱斯特正甩开缰绳，试图召唤暗影魔法护盾。

"叮！叮！叮！"

箭矢撞上突然浮现的血红色屏障，爆发出刺眼的火花。维恩的瞳孔骤缩——这面由圣殿秘法锻造的护盾，本该能抵挡普通弩炮的轰击，此刻却被区区钢箭摩擦出细密的裂纹。"不可能！这是复合型魔力护盾！"他咬牙切齿地甩开长剑，剑尖点地向地面一戳，"结暗影阵！"

十二名幸存的轻骑兵立刻变换队形，他们摘下背后镶嵌黑曜石的圆盾，以维恩为中心围成紧密的圆环。圆盾表面浮现出细密的符文，彼此相连形成一道旋转的暗影屏障，将后续的箭矢纷纷弹开。

"物理攻击失效了。"露西咬着嘴唇，星轨仪的光幕上，敌人圆盾的魔力流动呈现出诡异的螺旋纹路，"那盾牌能偏转直线动能，必须用震荡波破坏符文结构..."

"交给我。"莱恩突然走上前，胸前的晶石皮囊绽放出耀眼的银蓝色光芒。他抬起右手，掌心对准暗影屏障，共生核心的高速运转带动周围空气产生细微的震颤——这是姐姐艾莉丝笔记中记载的"共振共鸣术"，通过特定频率的魔力波动破坏魔法结构的稳定性。

"嗡——"

低沉的嗡鸣声从莱恩掌心扩散，暗影屏障上的符文纹路开始不受控制地扭曲。维恩脸色大变，他猛地挥剑斩向屏障内侧，试图用物理冲击打断莱恩的施法，却见一道银蓝色的光刃从屏障缝隙中突兀地刺出，精准地斩在他的剑柄上。

"咔嚓！"

镶嵌着圣殿徽记的剑柄应声断裂，维恩踉跄后退，眼中首次浮现出惊惧。"魔力...魔力与机械的共鸣？！这不可能！艾莉丝的研究明明已经..."

"你认识我姐姐？"莱恩的瞳孔微微收缩，晶石核心的脉动陡然加快。

维恩没有回答——他猛地撕开胸甲，从内袋掏出一枚血红色的水晶，水晶内部封存着一缕漆黑的火焰。"审判官大人的命令，优先活捉莱恩·艾莉丝！"他厉声喝道，同时将水晶高举过头，"以圣殿之名，召唤暗影援军！"

"不好！他要召援！"露西的警报器骤然响起，星轨仪的光幕上，黑雾堡方向突然浮现出数十个急速接近的红点，"至少两个中队的圣骑士！十分钟后到达！"

汤姆的胡子气得翘起："这群杂碎！老子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他抄起一把改装过的蒸汽锤，锤头镶嵌的齿轮组正发出危险的嗡鸣。

"来不及了。"莱恩按住汤姆的肩膀，目光扫过围墙上的猎户们——艾迪的左臂被流矢擦伤，鲜血染红了猎弓的皮带；米娅正把机械兔塞给吓哭的小女孩，自己却紧紧攥着发抖的拳头；老亨利虽然骂骂咧咧，但握蒸汽锤的手背已经暴起青筋。

他深吸一口气，胸前的晶石皮囊光芒大盛，共生核心的自适应系统全功率启动——银蓝色的能量流顺着他的经脉涌入四肢百骸，视野中的世界瞬间被分解成无数齿轮与符文的组合：围墙的木质结构、齿轮弩的传动轴、甚至猎户们的心跳与呼吸，都化作可计算的参数。

"听我说！"莱恩的声音穿透风雪，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维恩要拖到援军到来，我们必须在他召唤出圣骑士前解决战斗！露西，用星轨仪标记所有轻骑兵的魔力节点；汤姆，调整齿轮弩的射击频率，每三秒一轮齐射；艾迪，带你的猎户队从侧翼包抄，用燃烧瓶点燃他们的坐骑！"

"我呢？"米娅举着手蹦出来，机械兔的耳朵因为紧张而耷拉下来。

"你和卡尔去村中心的钟楼。"莱恩迅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符文装置，"启动备用信号弹，向铁锈镇的猎户同盟发送求救信号——记得用姐姐教的摩尔斯码，内容是'齿轮咬合，誓言不灭'。"

米娅接过装置，用力点头："保证完成任务！"

维恩·克莱斯特的冷笑戛然而止——他眼睁睁看着原本混乱的村民突然有序行动起来：那个红发少年（艾迪）带着一群猎人绕向围墙后方；那个抱着机械兔的女孩（米娅）冲向村中心的钟楼；而那个胸前闪烁蓝光的少年（莱恩），竟在短短数秒内重新组织起了防御阵型。

"开火！"汤姆怒吼一声，齿轮弩的弩臂齐齐震颤，新一轮箭矢暴雨般倾泻而下。这次的目标不再是骑士本身，而是他们坐骑的膝关节——经过露西的精确计算，箭矢射入马腿后，会引爆附着在箭簇上的小型震荡符文，直接破坏战马的肌腱。

"嘶——啊！"战马们悲鸣着跪倒在地，骑士们被掀翻在雪地里。维恩勉强稳住身形，却见莱恩的身影突然从围墙上消失，下一秒便出现在他面前不足三米处。

"姐姐的剑术，我可学得很好。"莱恩的短剑上电光闪烁，剑锋直指维恩的咽喉。影刃骑士仓促举剑格挡，两剑相撞的瞬间，莱恩的左手悄然结印——这是艾莉丝独创的"符文按压术"，通过特定手势引导魔力流动，干扰对手的施法节奏。

"咔！"维恩的剑刃上浮现的暗影符文突然熄灭，他的动作也因此迟缓了半拍。莱恩的短剑趁机划过一道银弧，削掉了他头盔的护颈甲。

"啊！"维恩的脖颈暴露在寒风中，一道血线顺着锁骨蔓延。他暴怒地甩开短剑，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匕首上镶嵌的紫水晶正散发着剧毒的光芒。

"小心他的毒刃！"露西的警告声传来，但莱恩已经提前预判到了攻击——他旋身避开匕首的直刺，同时右手拍向腰间的蒸汽短剑，短剑自动弹射而出，精准地刺入维恩持匕首的手腕。

"啊！！"维恩痛呼一声，匕首落地。莱恩的短剑抵住他的咽喉，共生核心的光芒映照在两人脸上："投降，或者死。"

维恩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归于死寂。他缓缓举起双手："我...投降。"

围墙外的轻骑兵们见状，纷纷丢下武器。就在这时，黑雾堡方向的天空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啸——数十支魔法箭矢拖着紫黑色的尾焰，划破夜幕直扑铁匠铺！

"圣骑士的远程打击！"露西的警报器疯狂闪烁，"他们召唤了魔法弩炮！"

莱恩猛地将维恩推向身后，晶石皮囊中的共生核心爆发到极致——银蓝色的光幕瞬间扩张，将整个铁匠铺围墙笼罩其中。魔法箭矢撞击在光幕上，爆发出刺目的能量波纹，围墙的木柱被震得咯吱作响，却始终未被攻破。

"卡尔！米娅！信号弹发射了吗？"莱恩大喊。

"发射了！"钟楼方向传来米娅的回应，一道绿色的信号弹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炸开成齿轮与符文的图案，"铁锈镇的猎户同盟收到信号了！他们说一个小时后就能赶到！"

莱恩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一个小时，足够圣殿再派来更多援军。他看向被制服的维恩，冷声道："带我去你们的临时营地，我要知道莫里斯的全部计划。"

维恩的嘴唇颤抖了一下，最终低下头："...跟我来。"

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穿透云层，铁杉村的钟楼再次敲响钟声——这一次，钟声中混杂着远处传来的马蹄声与猎户们的欢呼。铁锈镇的猎户同盟先锋队抵达了，他们带来了更多的齿轮弩、符文药剂，以及一个让所有人振奋的消息：黑雾堡的内部，已经有共生同盟的密探在活动。

莱恩站在铁匠铺的屋顶，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胸前的晶石皮囊微微发热，共生核心的脉动与他的心跳逐渐同步。他知道，这场战斗只是序章——圣殿与议会的争斗不会停止，魔法与机械的融合之路依然漫长。

但此刻，齿轮已经咬合，誓言永不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