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也没听清他二人在说什么，只能扯着嗓子带着哭腔喊：“天师！我年纪还小呢！您看我这朵祖国的花骨朵，刚冒头还没来得及绽放，您可不能这么早就把我薅走啊！我上还有八十岁……哦不，我爸妈还等着我养老呢！”
钟馗听得眉头紧皱，直摇头，他敲了敲桌面：“谁说要薅你了？我这儿招人呢，好不好！”
“招人？你这还缺人吶？”我愣了愣，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梁月娥在旁边“噗嗤”笑出声：“不然你以为呢？钟店长闲得慌，半夜在十八楼开结界，跟你玩角色扮演？”
我张了张嘴，看着钟馗那张没什么表情的黑脸，又瞅瞅自己跪在地上的狼狈样，脸颊“腾”地烧了起来。合着我这又是哭又是求饶的，全是自作多情了？
“招人？”我愣了愣，下意识追问道，“那……现在还招什么职位啊？”
钟馗指了指我手里那张广告纸，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上面写得明明白白，招个帮我打理店铺的助理。”
“啊？”我惊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手里的广告纸都差点没拿稳，“天师您……您在阳间还开店做生意？”这可太颠覆认知了，传说中捉鬼辟邪的钟馗，竟然转行当老板了？
“勉强算是吧。”钟馗往椅背上一靠，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怎么样？想不想来我这儿试试？”
我心里“咯噔”一下，算盘打得噼啪响——给钟馗天师打工，那岂不是相当于半个神职人员？这身份，可比考个公务员牛逼多了！说出去都倍儿有面子，以后走夜路都不用怕鬼了！
“愿意！我太愿意了！”我忙不迭点头，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生怕他下一秒就反悔，“天师，实不相瞒，打小我就是您的偶像！”
“啊？”钟馗愣住了，手抚胡须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满脸困惑。
旁边的梁月娥也“啊”了一声，捂着嘴憋笑，眼神里全是看戏的意味。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秃噜嘴了，赶紧补救：“不是不是，我是说……您一直是我的偶像！”
钟馗这才缓过神，脸上重新绽开笑意，手捋着络腮胡，显然挺受用：“哦？你很了解我？”
“那是自然！”我挺直腰板，努力装出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心里却在疯狂搜刮关于钟馗的传说，“您可是大名鼎鼎的捉鬼天师啊！那个……梦里斩龙王，太厉害了！简直是神乎其技！”我一边说一边竖起大拇指，只求把他哄开心。
谁知钟馗脸上的笑容“唰”地一下僵住了，捋着胡子的手也停在半空，眼神里透着几分无奈：“年轻人，你说的那是魏征。”
“啊？是吗？”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后背沁出一层冷汗，赶紧圆话，“哦……瞧我这记性！您看我这脑子！天师，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夜审潘仁美，铁面无私，断案如神！这回绝对没记错，我说得对吧天师？”
钟馗重重叹了口气，无奈地拍了拍额头，指了指我：“那是寇准干的。我说你啊，平常多看看书，提升提升自己的谈吐，不要光想着吐痰。”
好嘛，拍马屁拍到蹄子上了，我脸上发烫，挠着头讪讪地说，“对不起啊，天师！我就知道您的画像能驱鬼镇宅，真要细说到底有哪些事迹，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起来。您看人家孙悟空有大闹天宫，哪吒有闹海，二郎神有劈山救母，就连猪八戒都有背媳妇的典故……可您老人家，我只知道最擅长捉鬼，却连您捉过什么厉害的鬼怪都答不上来。”
我赶紧又补了句，语气无比诚恳：“我发誓，等回去我立马上网查，把您的光荣事迹都整理出来，多发发朋友圈微博，好好给您宣传宣传！”
钟馗听了这话，脸上的无奈渐渐散去，反而露出几分赞许：“你这性子倒也直爽，确实适合干这份工作。”他说着，手掌往办公桌上一按，那张黑檀木桌面上“唰”地凭空多出一张黄纸契约，边缘还泛着淡淡的金光，看着就不像凡物。
“这样吧，你签下这份契约，以后就是我的下属了。”钟馗指了指那张纸，“到时候我再把我的光辉伟绩慢慢说给你听，保证让你听得津津有味。”
我拿起契约，只见上面用朱砂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迹，看着有点像篆体，关键还都是繁体字，好多字都认不全。心说算了能有一份工作就不错了，管它呢，我抬头问：“天师，这……没笔啊，怎么签名？”
钟馗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不用笔，按个手印就行。”
我眼尖，瞥见办公桌角落放着个小巧的印泥盒，红得发亮。心想这工作怕是捡着宝了，哪还顾得上细看，拿起印泥就想打开盖子。
“哎，”旁边的梁月娥突然开口，眼神里带着点戏谑，“你都不看看契约上写的啥吗？”
我也不好意思跟她说这上面的字我认不全，我耸了耸肩，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故作轻松道：“嗨，说白了，我现在没工作没积蓄，兜里比脸都干净，还能惨到哪去？再说现在这种情况，我就是不想签，我想我也走不掉。再者说以你们的能力想害我的话简直易如反掌。所以你们何必大费周章再弄一份契约骗我。那我干嘛管这契约上写着什么呢！”
我突然想到了极其重要的一件事，急忙问道：“对了，月薪一万不是一万冥币吧？”
钟馗大笑几声，说道：“放心吧，是真钱。”
我心中一阵狂喜，我拿起印泥盒打开，想都没想就把大拇指按了上去。可指尖刚碰到那团殷红的印泥，“啊！”一声惨叫就从我喉咙里蹦了出来，那钻心的疼顺着指尖直钻心窝。
我猛地缩回手，只见大拇指正中间破了个小口子，鲜红的血珠正往外冒。我又惊又气，举着手指头看向钟馗：“天师！您这印泥里怎么藏着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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