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到凌霄殿时，殿中烛火仍亮着。应渊引她到沉香木案前，案上摊着的古籍已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幅残缺的阵法图，边角处写着“净渊阵”三字。

应渊“百年前，净灵族就是用这阵法封印的魔神。”

应渊指尖点向阵法中心的空白处，

应渊“这里本该放净灵玉，可当年玉碎，阵法才留了缺口。”

灵汐将玉佩放在空白处，玉面“净渊”二字与图中纹路瞬间贴合，古籍上的阵法竟隐隐透出金光。她心头一震：

灵汐“这阵法...需要净灵血催动？”

应渊“是。”

应渊语气凝重，

应渊“但你不必勉强，如今魔神残魄已除，阵法暂时用不上。”

灵汐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指尖凝起绿光，在阵法图旁写下一行小字：“净灵血可引，不可耗。”字迹清隽，带着几分草木的韧劲。

应渊看着那行字，眼底闪过一丝暖意：

应渊“你比我想的更懂取舍。”

灵汐“老仙教的。”

灵汐收回手，将玉佩揣回袖中，

灵汐“他说，净灵族的命不是用来填窟窿的，是用来护着该护的东西。”

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响。应渊眸色一沉，抬手布下结界：

应渊“谁在外面？”

结界外传来墨渊的声音，带着几分犹豫：“帝君，是我。有件事...关于百年前的净灵族，我想跟您和灵汐姑娘说。”

灵汐挑眉，却没说话。应渊撤去结界，墨渊走进殿中，神色比白日里更显苍白，手里还捧着个陈旧的木盒。

“这是当年净灵族族长交给我的，让我在合适的时候交给下一位净灵族传人。”墨渊将木盒递给灵汐，语气里带着歉意，“之前因为偏见，一直没拿出来，是我错了。”

灵汐打开木盒，里面放着块半旧的丝帕，帕上绣着完整的净灵族族徽，还裹着张泛黄的信纸。她展开信纸，上面是族长的字迹，写着百年前的真相——当年老者偷取精血时，是墨渊暗中相助，才让部分族人逃到了栖云谷，而墨渊也因此被老者下了咒，常年被魔气侵扰，才对净灵族心存芥蒂。

“我身上的咒，是方才灵汐姑娘净化忘川时，无意间解开的。” 墨渊垂着头，声音里满是愧疚，“之前对您的无礼，还请姑娘恕罪。”

灵汐将信纸折好，放回木盒：

灵汐“过去的事，不用提了。”

她语气平淡，没有怨怼，也没有刻意宽和，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应渊看着墨渊：

应渊“既然咒已解，往后便好好护着天界，也算对得起族长的托付。”

墨渊躬身行礼，转身离去时，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殿中只剩两人，烛火跳动着，将彼此的影子拉得很长。

应渊“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

应渊看着灵汐。

灵汐“净灵族的眼，能看见人心底的愧疚。”

灵汐收起木盒，

灵汐“他对我的敌意里，藏着害怕，不是恶意。”

应渊忽然笑了，这是灵汐第一次见他笑，眉眼舒展时，眉心的朱砂痣也柔和了许多，像雪后初晴的暖阳。

应渊“该休息了。”

应渊引她往偏殿走，

应渊“这里有客房，你暂住几日，等墨渊把忘川的后续处理好，我送你回栖云谷。”

灵汐点头，走到偏殿门口时，忽然回头：

灵汐“帝君，苍梧渊的族人...还能回来吗？”

应渊望着窗外的月光，声音很轻：

应渊“会的。等六界彻底太平，我会让他们的魂归故里。”

灵汐“嗯”了一声，推门走进客房。她坐在桌前，拿出净灵玉和木盒，指尖抚过丝帕上的族徽，忽然觉得心里的空落少了些——或许老仙说的没错，缘不是福气，也不是劫数，是有人愿意陪你一起，把遗憾慢慢补回来。

而此时的殿外，应渊站在廊下，望着客房的烛火，袖中那只沉香炉的烟气，正与客房里透出的绿光，悄悄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