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灵汐是被窗外的鸟鸣惊醒的。睁眼时，晨光已透过雕花窗棂，在桌案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昨夜放在案上的净灵玉泛着淡光，与木盒里的丝帕遥遥相对。

她起身叠好锦被，指尖刚触到门帘，便听见廊外传来脚步声——是应渊，身侧跟着位捧着药碗的仙娥。

应渊“醒了？”

应渊站在廊下，晨光落在他月白法袍上，星辰纹像是活了般流转，

应渊“墨渊说你昨日耗损不少灵力，这是补灵汤。”

仙娥将药碗递来，碗沿飘着淡淡的蜜香，压过了药味。灵汐接过，指尖碰到碗壁时微顿——温度恰好，不烫也不凉。她低头抿了口，药汁里混着栖云谷特有的玉露草味道，心口忽然泛起一丝暖意。

灵汐“多谢帝君了。”

她喝完药，将碗递还给仙娥，语气依旧平淡，却少了几分疏离。

应渊目光落在她腕间，那里还残留着昨日引灵力时的淡绿印记：

应渊“今日无事，带你去个地方。”

灵汐没问去哪，只默默跟上。两人踏着祥云往天界西侧飞去，不多时便见一片竹海，竹叶间缠着淡紫色的灵雾，空气中飘着清雅的竹香。

应渊“这里是静心竹苑，百年前净灵族的族人常来此处修养。”

应渊走进竹海，指尖拂过竹身，

应渊“你看这竹节上的刻痕，都是他们留下的。”

灵汐走近细看，竹节上果然有细小的刻痕，有的是“净”字，有的是简单的花草纹样，刻痕间还残留着微弱的灵力。她指尖轻轻抚过一道刻痕，那灵力竟顺着她的指尖游走，在掌心凝成一片小小的竹叶虚影。

应渊“是他们的残灵。”

应渊站在她身侧，

应渊“当年族人走得急，把一部分灵力留在了这里，想等日后回来再取。”

灵汐望着满苑的竹子，眼底第一次有了明显的情绪——不是悲伤，是一种淡淡的怅然。她抬手凝起绿光，往竹身注入灵力，那些刻痕忽然亮起，在竹海上方连成一片微光，像撒了把星星。

灵汐“这样，他们的灵力就还能再撑些日子。”

她收回手，语气轻得像叹息。

应渊看着她的侧脸，晨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应渊“等处理完手头的事，我陪你去栖云谷，看看有没有幸存的族人。”

灵汐转头看他，眸子里映着竹海的绿意：

灵汐“帝君不必特意为我费心。”

应渊“不是特意。”

应渊语气认真道，

应渊“护着净灵族，本就是当年的承诺。”

两人在竹苑待了许久，直到日头偏西，才往凌霄殿返回。刚到殿门口，便见墨渊匆匆赶来，神色凝重：“帝君，西荒传来消息，忘川河畔又出现了蚀骨瘴，这次的瘴气里，混着仙骨的气息。”

灵汐袖中玉佩猛地一震，她抬手按住心口：

灵汐“是天界的仙人？”

“目前还不确定。”墨渊递上一份奏折，“探兵说，瘴气源头在忘川深处的奈何桥旁，那里有座新立的孤坟。”

应渊接过奏折，快速扫过几行，眸色骤沉：

应渊“备兵，去忘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