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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个傻子的荒诞魔幻冒险

《“共”还是“资”的辩论》

亚当斯密的脚步在走廊里飘得更轻了,像一片被夜风吹得打旋的枯叶。他刚把傻子哄回房间,那家伙攥着幸福券的手还在梦中抽搐,嘴里嘟囔着“明天有大房子可以一起过家家了”。亚当斯密嘴角挂着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活动大厅方向传来的喧嚣正合他意——那是他宣布今天是情人节后,病人们在里面尽情吃喝跳舞的动静,音乐声裹着放肆而下流的大笑,还有男女病人间情难自禁的污秽声响与嬉闹,像一锅滚沸的、充满恶臭与肮脏的甜汤,顺着走廊缝隙往他鼻腔里钻。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底翻涌着蛇信子般的兴奋——这正是他精心调制的盛宴。他要亲眼看着这些病人在情欲与欢愉里沉沦,看着他们为了多喝一杯酒、多跳一支舞,或是为了向心仪的对象献殷勤,而主动用手里的“幸福券”做交易。越是放纵的渴求,越是不加掩饰的贪欲,越能让他背后的阴影涨得更浓。那些从欲望里渗出来的彩色黏液,正是滋养他的最好养料,只要人们不停堕落,他的力量便会无边无际地疯长。

“当——当——当——”

立在墙边的那口红色老钟突然嘶吼起来,震得走廊顶的灰簌簌往下掉。亚当斯密投去一道冷酷的斜眼,钟面上镰刀与铁锤交叠的指针正死死卡在12点,像要在红色钟面上刻下血痕。他狠狠朝钟的方向啐了口唾沫,浊液砸在积灰的地面上洇出深色痕迹,“终有一天,把你这破玩意儿砸了扔出去。”

“亚当斯密!”

那声音像两团滚沸的烈火,烫得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皮肤泛起火辣辣的疼。他缓缓转身,叶树院长的白大褂在走廊尽头的阴影里泛着冷光,眼镜片后的眼睛亮得吓人,像两盏穿透黑暗的火炬。

“你为什么要骗那个善良的傻子?”叶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走廊里的空气都仿佛凝住了,“那些幸福券,还有那所谓的房子——你连一个命苦的傻子也不放过吗?你就那么想让所有的人都变成你的奴隶吗?”

亚当斯密先是瞥了眼墙上的钟,又慢悠悠地转回头,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叶树先生,我记得交接班时间还没到吧?这黑夜的精神病院,暂时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现在是零点整。”叶树往前踏了一步,白大褂的下摆扫过积灰的地面,“黑暗已经到头了,光明不远了。”

“光明?”亚当斯密低笑起来,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你应该听说过,黎明之前的那一刻才是最黑暗的。”他嗤笑一声,眼神里的轻蔑更浓了,“我看你是读那本红色的小书读傻了吧?”

“怎么?难道那本红色的小书讲的不对?”叶树的眼神骤然炽烈起来,像两簇骤然蹿高的火焰,连眼镜片都挡不住那灼人的光。他往前逼近半步,白大褂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那本书就是用来制服你们这帮人的。那里的道理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真实的道理,只有那本书讲的一切才能制服你们这帮肮脏堕落的恶魔。”

亚当斯密脸上的笑意敛了些,却仍带着挥之不去的嘲弄:“先别谈你的什么书里讲的什么道理,那有什么用?看看吧,睁开你的眼睛,看看你的精神病院,看看病人们一天三餐都吃的什么吧,你以前答应的牛奶、糖果、水果和天天都有的肉菜都去哪儿了?”

叶树的拳头在白大褂口袋里攥得死紧,指节泛白的力道几乎要戳穿布料。他死死盯着亚当斯密,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些东西去哪里了?你在跟我装糊涂吗!那些肉、鲜牛奶,还有病人们盼着的奶糖、水果——哪一样不是医院里按人头拨下来的?是给他们补充营养的,是让他们在这地方能有点甜滋味的,本该每天按份发下去的东西,不是都变成你手里的‘幸福券’了吗?”

说到激动处,头戴荆棘花环的叶树院长脸上又流下鲜红的血,那血像一团火苗在他脸颊上灼烧:“你勾结那个狗日的后勤主任做的那些事以为没人知道?你和后勤主任串通一气,把本该发给他们的牛奶、糖、零食、水果,还有那些生活用品、洗漱用品,甚至本来就该给他们做的红烧肉、红烧鸡腿、炸带鱼这些菜,变成只能用‘幸福券’来购买的东西。”

“你为了逼病人们掏钱换‘幸福券’,还让食堂的人天天给病人们做清水煮白菜、炒不放油的土豆丝,甚至让他们往米饭里掺沙子。等他们都受不了,都拿钱来换‘幸福券’了,你就用一张‘幸福券’等同于20元的比例和他们换,还骗他们用‘幸福券’买东西有折扣。可等他们把攒了几个月的零花钱都换成券了,你转头就改了规矩——从刚开始的一张‘幸福券’等同于20元,过了半个月就改成一张‘幸福券’等同于17.5元。”

叶树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走廊顶的灰又掉下来几点:“那些手里握着券的人傻了眼,原来一张券能换两个肉菜,现在只能换一个肉菜一个素菜!他们去找你理论,你说这是‘市场波动’,还拿‘通货膨胀’当说辞,骗他们等‘通货紧缩’就会涨回去。”

“他们懂什么叫市场?他们哪会懂‘通货膨胀’?他们只知道自己手里的‘幸福券’变不值钱了,嘴里的肉变少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恨,“还有那些没钱的病人呢?为了也能吃上好的、买得起生活用品,就只能晚上去农场翻地、喂猪、铡草、挤牛奶、摘菜。你让他们干一夜的活就给两张‘幸福券’,他们傻呵呵地去了,累得直不起腰,换来的券却越来越不值钱!”

“更恶心的是那些没钱的女病人,她们没能力干活,你为了让她们买‘幸福券’,就哄骗、诱骗甚至逼迫她们,去给那些男病人提供‘三陪’服务!”叶树几乎是吼出来的,“这不是压榨是什么?把本该直接分到他们碗里的肉、嘴里的糖,变成你手里翻来倒去的筹码!他们本来不用花钱、不用受累就能得到的东西,现在得求着你、巴结你,还得被你一层一层扒皮!”

“你为了更快把他们身上的钱都变成你的,还组织他们炒股票、炒期货,你在背后操纵着一切——想让哪只股票涨就涨,想让哪样期货跌就跌。你通过这种手段,几乎榨干了他们所有的钱!我本来给他们新盖的七层住院楼,那本就是分给他们住的,你居然把它炒成房地产项目,让他们付首付才能住进去,还要从你开的所谓的‘银行’里贷款,收他们利息,逼他们还贷款和利息。没钱还不上的,你就让他们去农场没日没夜地干活儿。”说到这里,头戴荆棘花环的叶树双眼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死死盯着亚当斯密,“那些干不了活儿的女人,她们被迫做了什么,你当我不知道?你他妈真肮脏!”

他指着亚当斯密的鼻子,每一个字都像砸在地上的石头:“你就是个敲骨吸髓的吸血鬼!国家拨下来的物资,医院里该发的东西,到了你手里就成了吸血的工具!左手截留本该人人有的福利,右手就敢印几张破纸当‘幸福券’,把白来的东西倒腾几手,就变成你腰包里的黑心钱!你让那些没力气的、没门路的,尤其是那些可怜的女人们,为了一口吃的、一件用的,被逼着去做那些下三滥的事——这就是你们‘资本主义’的肮脏本质!用一张破券当幌子,把别人的应得抢过来,再逼着人家跪着求你施舍,你他妈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你榨干他们的血汗还不够,还要扒掉他们的尊严,把人当牲口使唤、当货物交易,你们这种狗日的人渣就该被钉在耻辱柱上,让所有人看看资本是怎么把人心啃得只剩骨头渣的!”

亚当斯密慢条斯理地从裤兜摸出支皱巴巴的香烟,猩红的火光明灭间,映出他嘴角那抹糅合着狡诈与冷漠的笑,像毒蛇吐信时泛着的幽光。他对着叶树轻拍手掌,烟灰随着动作簌簌落在积灰的地面:“说得好啊,叶树院长。你这慷慨激昂的控诉,倒像是把整本红色小书都嚼碎了咽下去。现在,该我问问你了。”

他往走廊深处踱了两步,皮鞋碾过地面的砂砾发出刺耳声响:“你说那七层住院楼是给病人盖的?可是那堆钢筋水泥已经烂在原地三年了。工程队的人天天堵在办公室门口要钱,举着‘欠债还钱’的纸牌堵了一个月,脚手架锈得能掰下来当废铁卖,墙缝里都长出了半人高的野草——这就是你许诺的‘安身之所’?是谁想办法筹到钱,让那愤怒的讨薪工人愿意回来续工?把那栋烂尾楼一点点盖起来的?”

烟雾在他指间盘旋成扭曲的圈,他忽然转头,目光像冰锥刺向对方:“你总说我榨干他们,可你治下的医院是什么样子?你在大会上拍着桌子说‘每天一个鸡蛋,一杯牛奶,每天都有肉吃,保证病人营养’,转头后勤科的那帮家伙就把农场里的蔬菜、鸡蛋、肉往家搬,你管得了吗?你亲笔写在食堂黑板上的‘每日食谱’,结果食堂里每天端出来的还是清水煮白菜、素炒土豆丝。食堂的人听你的吗?食堂管理员和后勤科长后面的人你惹得起吗?”

“你说要‘人人平等,共享物资’,可科室主任的办公室里堆着整箱的奶粉,那是你特意批给营养不良病人的;你让护士长记录病人需求,他们就对着天花板瞎编,反正你只看报表上的‘完成率’。你以为自己发布的命令都是光明正道,可底下的人早把你的话当耳旁风——标语刷得比谁都红,口号喊得比谁都响,转过身就把集体的东西往自己兜里塞,对着病人的难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亚当斯密猛吸一口烟,烟头在黑暗中亮起猩红的光:“我刚接手农场的时候,农场的锄头都锈成了废铁,鸡窝里只剩三只老母鸡。菜地里的野草比人都高,猪圈里的猪粪把猪都淹没了,奶牛瘦得皮包骨。现在呢?那些病人为了攒更多的‘幸福券’,能天一黑就起来给菜地浇水、除草,给奶牛加饲料,把猪圈收拾得比自己家都干净!我给了他们应得的劳动报酬,虽然那在你口中是剥削、是压榨,但最起码我让农场盈利了,让农场里的奶牛、猪圈里的猪、鸡窝里的鸡,没有被你手下那些拿着国家工资的人饿死!”

他上前一步,烟头的火星几乎要燎到叶树的白大褂:“还有你那个新盖好的七层住院楼,你以为房间里的家具、家电和装修是怎么来的?是你用那本‘红色小书’变出来的?你连把房子盖完的钱都没有!那是我想方设法弄来的钱,现在还欠着外面一大笔利息呢!我不在病人身上想办法,你能替我还上利息吗?”

“叶树先生,你别以为你手里那本‘红色小书’,能解决你以为的世间所有问题!从有人类那一刻开始,就有压迫,就有剥削压迫和不公,几千年了,有过改变吗?你以为凭着几本你视若珍宝的‘红色小书’,就能改变这一切?”

“你闭嘴!你这个肮脏的资本主义下流坯!”叶树的声音陡然拔尖,双眼像喷了火似的,直直勾勾盯着亚当斯密,“至少那本书,教给了我们几千年人类从来没有的‘绝对公平’!我们要的就是公平,难道公平不对吗?”

“公平?”亚当斯密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腰都弯了,“你要的公平,最好先从你身边的人做起!你先管管农场的后勤处长,别让他天天从农场往家拿东西;再管管食堂的总务科科长,别让他把医院的物资占为己有;你让那些护士公平照顾每一个病人,而不是看哪个病人有钱、哪个病人没钱,见人下菜碟——这些,你能做到吗?”

他逼近叶树,眼神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你连身边的公平都追求不到,还敢说要追求‘绝对公平’?哈哈哈,你真是可笑!我记得以前有个叫‘苏联’的国家,那个国家有你心心念念的‘强大’和‘公平’——学生上学不花钱,病人治病只用很低的费用,甚至不用费用,每个工人每年还有疗养的机会。可最后的结果呢?那个国家不是照样倒塌了吗?”

“你所谓的‘公平’,压根儿就是虚无缥缈的梦!”亚当斯密狠狠将烟头摁在走廊洁白的墙壁上,烫出一个焦黑的圆圆的印记。那印记黑得像个小小的黑洞,在雪白的墙面上格外刺眼,正悄无声息地侵蚀着墙面上的纯洁与正义。“请你记住,你追求的那套红色理想,打不过血腥的利益,更打不过根植在人性中的贪婪、自私和恶!这些东西,早就刻在我们的基因里了,从人类诞生那天起就存在!”

他挑衅地盯着叶树因愤怒而涨红的脸,语气里裹着浓浓的戏谑,像猫戏老鼠似的慢悠悠开口:“你以为靠几次疯狂的、批判性的暴力群众斗争,就能把根植在人性里的自私、贪婪和恶消灭掉?哈哈哈,你太他妈幼稚了!”

叶树僵在原地,目光追着亚当斯密的影子一点点消失在走廊尽头,眼神里缠满了复杂的情绪——有被戳中痛点的挫败,有对现实不公的愤懑,还有理想与现实碰撞后的茫然。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找不出半句有力的话,只能看着那道影子彻底融进黑暗里。墙上的钟还在不紧不慢地走着,指向零点过二十分,窗外的夜色似乎更浓了,但他捏着口袋里那本红色小书的手指,却攥得更紧,指节泛出青白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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