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云层裂缝里漏下来，照在客厅地毯上。我蜷在沙发角落，手机搁在大腿上。屏幕暗着，但我知道那条消息还在那儿。
昨夜沈昭然走后，我把手机放在枕边，整晚听着它沉默。现在它安静地躺在茶几上，像块烧红的炭。我伸手拿起来，指尖悬在回复键上方，又缩了回来。
咖啡凉透了，杯壁留着半圈褐色痕迹。我想起沈昭然昨晚说的那句“敢不敢，要试了才知道”。这句话在我脑子里转了一宿，现在又开始打转。
门铃响的时候，我正要去厨房续杯。透过猫眼，周星月提着纸袋站在门口。她穿着深灰大衣，头发扎成低马尾，嘴角翘着，但眼神有点沉。
“临时推掉三个会来送下午茶。”她晃了晃手里的牛皮纸袋，“热可颂配冰美式，记得你说过这是最配的组合。”
我没说话，接过袋子往茶几上一放。周星月在沙发上坐下，目光扫过我的手指：“指甲咬得更秃了。”
我避开她的视线，转身去厨房拿盘子。身后传来她的声音：“顾北极今天在发布会。”
刀叉碰到瓷盘发出清脆响声。我握刀的手顿了一下，刀尖在黄油上戳出小坑：“你什么时候关心起八卦了？”
周星月掰开可颂，奶油馅料溢出来，像是某种隐喻。“他说想修复旧友关系。”她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
我放下刀叉，走到阳台。风还带着雨后的湿气，但我需要新鲜空气。周星月跟了过来，点着一支烟。
“上周苏雨取消晚宴那天，你在后台说的话...”她吐出一串烟圈，模糊了我的视线，“顾北极回头了，但你没看见是不是？”
我猛地起身，膝盖撞到桌角。咖啡杯翻倒在周星月裤脚上，褐色液体顺着布料往上爬，像是旧伤复发。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的声音有点抖。
周星月用纸巾擦拭裤脚，动作很慢：“我只是觉得，有时候我们以为放下了，其实只是不敢面对。”
手机又震动了。这次是陌生号码的第二条消息。我和周星月同时看向茶几，屏幕蓝光映亮了我们的脸。
“如果是我，”周星月按住我要解锁的手，“我会先弄清楚是谁在联系。”
我反手握住她手腕，指甲掐进皮肤：“如果是我必须面对呢？”
输入框里终于跳出回复：“你是谁？”发送成功提示亮起的瞬间，我屏住呼吸。
秒回的震动惊得手机差点掉落。只有两个字：“是我，陈予安。”
周星月沉默片刻，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一直知道...或许比你还清楚。”
玄关穿衣镜映出我苍白的脸。我站在镜前打量自己，指尖抚过锁骨处淡青的血管，像抚摸某道隐形的疤痕。
“确定要去见他？”周星月靠在门框上，语气里难得没有调侃。
梳子划过发丝发出细碎声响，突然想起沈昭然昨晚绑马尾时的温柔触感。那双手稳稳地穿过发丝，像是怕弄疼我。
“有些拼图，总要补全。”我对镜子调整衬衫领口，声音平静得不像自己。
抓起包往外走，身后传来周星月的声音：“要不要安排安保？”
我回头一笑，眼底映着玄关灯的暖光：“这次，是去找答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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