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五庄观窃人参果 三姊灵韵护果树

第二十八回：五庄观窃人参果 三姊灵韵护果树

过了莫家庄，西行之路渐入仙山胜境。这日远远望见一座道观立于云端，青瓦朱墙隐在苍松翠柏间，门前两株古树如伞如盖，枝繁叶茂，竟是万年难遇的人参果树。

“师父，你看那观宇好气派！”猪悟能指着云端，哈喇子差点流下来，“门前那树结的果子，看着就香甜！”

孙悟空金睛火眼一瞧，顿时惊呼：“好家伙！竟是五庄观！那是镇元子大仙的道场，树上结的人参果，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熟，短头一万年方得吃。似这万年，只结得三十个果子。果子的模样，就如三朝未满的小孩相似，四肢俱全，五官咸备。人若有缘，得那果子闻了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

唐僧闻言，连忙合十：“阿弥陀佛，如此仙物，岂容轻窥？我们只是路过，莫要叨扰。”

正说着，观门大开，两个道童迎了出来，一个唤作清风，一个唤作明月，皆是眉清目秀，身着青布道袍。

“想必是东土大唐来的玄奘法师吧？”清风稽首道，“家师镇元子大仙往元始天尊处赴会，特命我二人在此等候，邀法师入观奉茶。”

唐僧推辞不过，只得随道童入观。五庄观内果然气象不凡，殿宇巍峨，香烟缭绕，庭院中那株人参果树更是霞光万道，瑞气千条，树上隐约可见几个粉嫩的果子，形如婴孩。

落座奉茶后，清风道：“家师说，法师乃金蝉子转世，与他有旧，特命我二人奉上两枚人参果，聊表敬意。”说罢与明月端来两个玉盘，盘中各放着一个三寸大小的果子，果然眉眼宛然，酷似婴孩。

唐僧见了，吓得脸色发白，连连摆手：“善哉善哉！这般形貌，怎忍下肚？贫道不敢受。”

清风、明月劝说再三，唐僧只是不接。猪悟能在一旁看得心痒，暗戳戳对孙悟空道：“大师兄，这果子既是仙物，不吃可惜了。要不……咱们想法子弄两个尝尝？”

孙悟空本就心痒，被他一撺掇，顿时点头：“你且盯着师父，俺去去就回。”

待唐僧与道童谈经论道时，孙悟空悄悄溜到后院，见人参果树下无人看守，便使出隐身法，爬上树梢。他看那果子粉嫩可爱，也有些不忍，但想起八戒的馋样，还是摘下两个，揣在怀里溜回客房。

“呆子，接着！”孙悟空将一个果子丢给猪悟能。

猪悟能一把接住，也顾不上烫，张口就咬，囫囵吞下，连核都没吐，咂咂嘴道：“好吃！好吃！就是太少了，没尝出味儿来！”

“你还想吃？”孙悟空瞪他一眼，自己也拿起一个，细细品尝，只觉一股清甜直透丹田，浑身舒泰，“确实是仙物。不过就这两个，够了。”

谁知二人吃果时动静不小，被清风、明月听见。两个道童去查看果树，发现少了四个果子——原来孙悟空慌忙中多摘了一个，落地滚到草丛里——顿时怒不可遏，冲到客房指着唐僧便骂：“你这东土来的和尚，好不讲道理！我师父好心请你吃果，你不吃也罢，竟敢让徒弟偷摘！”

唐僧一头雾水：“贫僧不曾让徒弟偷果啊。”

“还敢狡辩！”明月道，“树上少了四个果子，不是你们偷的是谁？”

孙悟空见瞒不住，跳出来道：“是俺摘的！就摘了两个，怎说四个？”

“胡说！”清风道，“我们数得清清楚楚，少了四个！定是你这泼猴贪心！”

孙悟空本就桀骜，被道童指着鼻子骂，顿时火起：“不过几个果子，有何稀奇？俺赔你便是！”他纵身跃上果树，抡起金箍棒就打，“俺把树推倒，给你重新栽一棵！”

“住手！”清风、明月惊呼，却哪里拦得住。只听“咔嚓”一声，万年人参果树竟被孙悟空拦腰打断，枝叶散落一地，剩下的果子也摔得稀烂。

唐僧见状，气得浑身发抖：“悟空！你怎可如此莽撞！这等仙根，岂是说赔就能赔的？”

孙悟空撇撇嘴：“一棵破树而已，俺去东海龙宫再找一棵便是！”

正闹着，忽闻空中传来一声怒喝：“泼猴休得无礼！”只见一道金光落下，镇元子大仙已立于庭院中，头戴紫金冠，身披八卦紫绶仙衣，手持拂尘，面色铁青。

“镇元子大仙！”唐僧连忙行礼。

镇元子不理唐僧，只瞪着孙悟空：“你这猴头，毁我仙根，还敢狂妄！今日定不饶你！”他袍袖一挥，使出“乾坤袖”的法术，将唐僧师徒四人连同白龙马一并收了进去。

孙悟空在袖中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急得嗷嗷直叫。

镇元子将众人掷在殿中，命道童用绳索捆了，怒道：“泼猴，你若肯赔我果树，我便放了你们；不然，定将你们油炸了下酒！”

孙悟空梗着脖子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让俺认错，没门！”

镇元子也不恼，命道童架起油锅，先将猪悟能推了过去。八戒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求饶：“大仙饶命！都是那猴子的主意，与俺无关啊！”

孙悟空骂道：“呆子！没骨气！”他忽然对镇元子道，“要炸就炸俺！但你若能让俺出去，俺定能寻来仙药，救活你的果树！”

镇元子笑道：“你若真能救活果树，我便与你八拜之交，认你做个兄弟。若救不活，休怪我无情！”说罢解开孙悟空的绳索。

孙悟空纵身跳出观外，心里却犯了难：这人参果乃天地灵根，寻常仙药怎救得活？他思来想去，忽然想起红拂仙三姊，她们久居仙山，或许有法子。

他一个筋斗翻到云际，取出红拂仙留给他的红叶，注入一丝法力。不多时，三道身影踏云而来，正是红拂仙、云萝仙与凌霜仙。

“贤弟，何事如此着急？”红拂仙见他神色焦急，连忙问道。

孙悟空将五庄观之事一说，苦着脸道：“大姊，二姊，三姊，那镇元子忒也霸道，俺一时冲动毁了他的树，如今若救不活，师徒几人都要遭殃。你们可有法子？”

云萝仙沉吟道：“人参果乃混沌初开时的灵根，需以至纯灵韵滋养方能复生。我这拂尘乃昆仑仙丝所制，蕴有木之灵韵；三妹的净瓶甘露，含着水之灵韵；大姊的凤凰真火，能催发生机。三者合一，或可一试。”

凌霜仙点头：“只是我们不便现身，需得你将灵韵带回去。”她说着，从净瓶中取出一滴甘露，凝结成珠；云萝仙拂尘轻挥，一缕青气缠绕其上；红拂仙指尖燃起一点火星，落在珠上，三者顿时融合成一颗七彩灵珠。

“将此珠埋于树根下，再以你的仙气催动，果树自会复生。”红拂仙道，“只是这灵珠耗我等千年修为，你日后可得安分些。”

“多谢大姊、二姊、三姊！”孙悟空接过灵珠，感激涕零，一个筋斗翻回五庄观。

镇元子见他回来，冷笑道：“你寻来仙药了？”

“少不了你的！”孙悟空走到断树前，将七彩灵珠埋入土中，然后运起仙气，缓缓注入。只见那灵珠化作一道流光，渗入树根，断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新芽，舒展枝叶，不多时便恢复如初，甚至比先前更加繁茂，树上还多结了几个粉嫩的果子。

镇元子又惊又喜，对孙悟空拱手道：“贤弟果然有通天彻地之能！愚兄佩服！”他当即命道童摆宴，与孙悟空结为兄弟，又向唐僧赔了礼，送了几枚人参果，才放行。

路上，猪悟能凑到孙悟空身边，好奇道：“大师兄，你那仙药从哪儿弄来的？真神了！”

孙悟空白了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心里却想着红拂仙三姊，眼眶微微发热。他知道，若不是三姊暗中相助，自己这次定难脱身。

唐僧看出他神色异样，温声道：“悟空，此次多亏了你。只是日后遇事，当三思而后行，莫要再冲动。”

“俺晓得的，师父。”孙悟空点头，抬头望向云端，仿佛能看到三姊的身影。他握紧拳头，心里暗下决心：定要护好师父，取到真经，将来也好报答三姊的恩情。

五庄观的霞光渐渐远去，师徒四人的身影再次融入西行的路。而那株重获新生的人参果树，枝繁叶茂，果实累累，仿佛在诉说着一段隐藏在风波中的情谊，也预示着前路虽有磨难，却总有温暖的援手，在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