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涌动

第二天在学校，气氛似乎有些不同。关于Kanoknan吃瘪的消息显然传得比度假新闻还快。投向白末清的目光里，畏惧和探究的成分更多了，甚至带着点幸灾乐祸——毕竟，被Kavin亲自“维护”固然让人不敢轻易招惹，但也意味着她成为了更显眼的靶子。

午休时，白末清独自在图书馆僻静的角落看书，一个安静的身影在她对面坐下。是Ren。

他放下手中的书籍，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脸上，没有寒暄，直接开口，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寂静的水面：“Kanoknan的哥哥和MJ家正在竞标同一块政府用地。”

白末清翻书的手指顿住了。她抬起头，看向Ren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MJ的介入，在有些人看来，不只是维护你，更像是借题发挥，对竞争对手家族的敲打。”Ren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成了他们商业博弈中的一个由头。”

白末清懒得细想，活着本来就已经很麻烦了。

“谢谢提醒。”但不回话又不好，白末清低声道。

Ren微微摇头，目光重新落回自己的书上，仿佛只是随口一提：“棋盘动起来的时候，棋子最容易碎。”

下午的体育课是网球。Thyme似乎彻底从度假的微妙气氛中恢复过来，他看到白末清，眼睛一亮，直接扔下自己的对练伙伴，跑过来非要和她打一场。

他的打法毫无章法，全凭惊人的运动神经和蛮力，球又快又重，白末清接得有些吃力。

“喂！你没吃饭吗？用力打啊！”Thyme在场对面嚷嚷着，脸上是毫无阴霾的嚣张笑容。

（呵~迟早一巴掌呼你脸上）白末清愤愤的想。

就在这时，一个球力道过猛，直直朝白末清的脸飞来。白末清下意识闭眼蹲下，却没等到预想中的撞击。

Thyme不知何时已经迅猛无比地冲到了网前，反手将那颗网球打了回去，动作快得惊人。

“谁打的？！”他瞬间变脸，凶狠地瞪向隔壁场地，眼神暴戾得像要杀人，“想死吗？！”

隔壁场地的几个学生吓得脸色发白，连连道歉，说是意外。

Thyme根本不听，一把扔掉球，指着那几个人：“你们，现在立刻滚出球场！以后别让我在网球场看到你们！”

（……你的球杀伤力也挺大的）白末清看着Thyme那副为她出头、霸道蛮横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他的保护直接、简单，甚至有些粗暴，毫不顾忌后果，也完全没想过这会给她带来更多的注目和潜在的怨恨。

“你没事吧？”Thyme转回头看她，眼神里的暴戾还没完全褪去，却混合着显而易见的担心。他凑近，几乎要贴到她脸上检查，“打到了没有？”

“没有，你拦住了。”白末清微微后退一步，拉开一点距离。（我怕自己忍不住呼你）

Thyme似乎没察觉到她的细微抗拒，或者说察觉到了但不在乎。他哼了一声，语气又变得得意洋洋：“有我在，没人能碰你一下！”他说着，很自然地就要伸手去搂她的肩膀。

白末清下意识地侧身避开了。

Thyme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得意凝固了，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和受伤，随即被恼怒取代：“你干嘛？”

“很多人看着。”白末清低声说，找了个最表浅的理由。

Thyme皱眉，扫了一眼周围那些立刻假装看别处的人，更加不爽了：“看又怎么样？我就是要他们看！”他执拗地再次伸手。

这场面简直让人头皮发麻。白末清正不知该如何应对时，体育老师吹响了集合哨，总算暂时解了围。但Thyme盯着她的那种不满又委屈的眼神，明确表示这事没完。

放学时，白末清发现Kavin倚在她的教室门框上，似乎专门在等她。

“小白老师，今天过得怎么样？”他笑眯眯地问，仿佛昨天那个发出警告的人不是他。

“托学长的福，很‘精彩’。”白末清面无表情地收拾书包。

Kavin轻笑，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书包：“走吧，送你回去。”

“MJ学长安排了司机。”

“我知道，”Kavin挑眉，“所以我跟司机说，今天不用他了。”

他不由分说地揽着她的肩膀往外走，动作亲昵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一路上，收获无数或惊讶或嫉妒的目光。

坐进Kavin那辆风骚的跑车里，他却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侧过身，看着她：“Thyme今天又惹你了？”

消息传得真快。

“他只是……比较直接。”

“直接？”Kavin嗤笑一声，“他那是不经大脑。他越是这样，盯着你的人就越多，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Thyme这么护着。”他凑近了一些，手指轻轻卷起她的一缕头发，语气暧昧又带着一丝审视，“有时候我在想，你是真的应付不来，还是……很享受这种被争抢的感觉？”

他的目光锐利，仿佛想穿透她的表面，看清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白末清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学长觉得呢？”（也给你一巴掌吧）

Kavin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松开了她的头发，坐回驾驶座：“我觉得你比看起来狡猾多了。”他发动车子，引擎发出低吼，“不过没关系，狡猾一点才能在这里活得好。我只是想提醒你，玩火的时候，小心别烧到自己。”

他顿了顿，语气似乎随意地补充道：“也别烧到我们。”

回到公寓，MJ罕见地已经在家里了。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放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图表和数据。他穿着家居服，头发微湿，似乎刚洗过澡，沉浸在工作的状态里。

看到Kavin和白末清一起进来，他抬了下眼，目光在Kavin自然搭在白末清肩上的手停留了一瞬，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淡淡开口：“回来了。”

“人给你安全送到了，”Kavin笑着，语气轻松，却刻意没有收回手，“今天可是充当了一回护花使者。”

MJ合上电脑，站起身：“多谢。”他走到吧台倒了杯水，语气听不出情绪，“下次不必麻烦，司机够用了。”

Kavin挑眉，笑得意味深长：“不麻烦，顺路而已。毕竟，看着小白老师的人……似乎不少。”他意有所指。

MJ喝水的动作顿了顿，没接话。

白末清感到一阵微妙的窒息。这种被当作所有物般无形争夺的感觉，并不让人好受。

Kavin似乎达到了某种目的，心情颇好地告辞了。

门关上后，公寓里只剩下白末清和MJ。空气重新安静下来，却比之前更加凝滞。

MJ放下水杯，看向白末清：“Thyme今天在球场的事，我知道了。”他走到她面前，抬手，不是碰她的脸，而是用手指轻轻拂过她的发梢，动作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Thyme的靠近本身就会给你带来麻烦。”

“我知道。”白末清低声回答。

MJ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她，仿佛想看清她平静表面下的真实想法：“你知道最好。选择依附，就要遵守规则。”他的手指最终落在她的下巴上，轻轻抬起，让她直视自己，“我的规则。”

他的语气依旧平稳，却没给白末清拒绝的机会，带着警告。他在提醒她，谁才是她最初的、也是最重要的“依附”对象。

白末清被迫看着他的眼睛，心里那股想要摆脱这种被动局面的念头愈发强烈（够了，到底为什么一开始我会觉得他温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