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杨博文的回应和上次一样简洁,视线重新落回窗外,路边的梧桐树刚抽新芽,嫩绿的叶子在风里晃,他却连眼尾都没扫一下。
左奇函没再说话,指尖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摩挲——这是他烦躁时的小动作,从前杨博文总能第一时间察觉,递颗薄荷糖过来,现在身边人只当没看见。车子平稳地汇入早高峰的车流,两人之间的沉默比车厢外的鸣笛声更让人窒息。
到了杨博文公司楼下,车子刚停稳,他就解开安全带:“谢了。”话音未落,人已经推门下了车,背影挺直得像块钢板,没回头,也没说“再见”。左奇函看着他走进写字楼的玻璃门,直到那道身影消失,才发动车子离开,方向盘被他握得指节泛白。
接下来的一周,两人没再联系。直到爷爷生日当天,左奇函按约定去接杨博文。他准时停在楼下,等了十分钟,杨博文才背着包出来,穿的还是上次那件黑色外套,像是从衣柜里随手抓的。
“走吧。”杨博文拉开车门坐进后排,动作和上次分毫不差,连坐姿都没怎么变。左奇函发动车子,一路无话。到了老宅,爷爷早站在门口等,看见他们,笑着招手:“函函,博文,快进来!”
左奇函率先走上前,扶着爷爷的胳膊:“爷爷,外面风大。”杨博文跟在后面,叫了声“爷爷”,语气里没什么温度,却也挑不出错。进了屋,姑姑婶子围着他们问东问西,左奇函应付着,偶尔点头,杨博文则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拿出手机翻着,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吃饭时,爷爷把剥好的虾放进杨博文碗里:“博文,多吃点,你小时候最爱吃这个。”杨博文愣了下,指尖捏着筷子顿了顿,最终还是把虾夹进嘴里,没说话。左奇函看在眼里,默默把自己碗里的虾也夹给了他,动作自然,却没看他一眼。
饭后,爷爷拉着两人说话,问起他们最近的情况。左奇函捡着无关紧要的话说,杨博文偶尔应一声,大多时候只是听着。直到爷爷叹口气:“你们俩啊,小时候好得穿一条裤子,现在怎么生分了……”
左奇函喉结动了动,没接话。杨博文站起身:“爷爷,我去倒杯水。”说着就走向厨房,避开了这个话题。左奇函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皱了皱,也跟着起身:“我去帮忙。”
厨房没人,杨博文刚拧开饮水机,身后就传来左奇函的声音:“爷爷老了,别让他操心。”杨博文回头,灯光下,左奇函的侧脸还是冷硬的线条:“我知道。”“知道就好。”左奇函说完,转身就走,没再停留。
杨博文看着他的背影,手里的水杯晃了晃,温水洒在手上,他却没什么感觉。那天晚上离开老宅,依旧是左奇函送他。车子停在楼下,杨博文推门下了车,只说了句“爷爷那边我会常来看”,就径直上楼,连车窗都没再敲一下。
左奇函坐在车里,看着他家的窗户亮起灯,才发动车子离开。车厢里的空调还开着,冷风裹着沉默,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样,冷冰冰的,没半点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