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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神之女

万物无雨

“维尔西斯特殿下,您这么做女王陛下要是知道了您的下场与蒂娜又有何区别?”罗莎琳德的声音像淬了冰,每一个字都砸在殿内的大理石地面上,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她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攥着拳,胸前的十字架在烛火下泛着冷光,目光死死锁着面前的少女。

维尔西斯特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腰间镶嵌蓝宝石的剑柄,垂眸时眼睫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语气听不出半分波澜:“女王陛下知道与否,取决于谁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罗莎琳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指节因攥得太紧而泛白,胸前的十字架随着呼吸微微晃动,冷光映得她眼底的戾气更重:“殿下是在威胁神殿?您该清楚,神殿若想让女王陛下知道些什么,有的是办法。”

维尔西斯特缓缓抬眼,眼尾的弧度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锐利,指尖仍在剑柄上轻轻摩挲,蓝宝石在烛火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威胁谈不上。只是觉得,神殿与王室素来井水不犯——我帮神殿压下‘劫狱者逃脱’的风声,神殿也该帮我守住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不是吗?”

维尔西斯特往前踏出一步,裙摆扫过地面,带起极轻的声响,声音压得更低,却像裹了层冷硬的铠甲,带着不容拒绝的分量:“蒂娜只是去卡兰锦打州反思而已,作为她的姐姐,我总不能看着她因‘小事’丢了王室颜面——神殿若揪着这点不放,传出去倒像咱们王室与神殿起了嫌隙,对谁都没好处。”

她指尖终于停下摩挲剑柄的动作,抬手轻按在胸前,姿态优雅却暗藏锋芒:“我帮神殿压下劫狱的乱子,不让外界质疑神殿的‘圣威’;神殿帮我守住蒂娜的行踪,不让女王陛下因这点‘小错’动怒。这是双赢,罗莎琳德大主教,您该懂这个道理。”

罗莎琳德的呼吸明显滞了滞,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松开,指节上的泛白却还没褪去。她盯着维尔西斯特眼底那抹藏不住的锐利,胸前的十字架在烛火下晃了晃,语气终于松了几分,却仍带着警惕:“殿下想让神殿‘守口如瓶’多久?若女王陛下主动问起,神殿总不能公然欺瞒。”

“不需要太久。”维尔西斯特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眼尾的锐利柔和了些,“等我处理完卡兰锦打州的‘杂事’,自然会亲自向女王陛下解释。在此之前,还请大主教约束好神殿的人——别让不该传的消息,飘进王宫的窗户里。”

罗莎琳德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胸前的十字架,烛火在她眼底投下晃动的阴影,语气里满是不确定:“……所以那个叫南宫的真的可以终止这场‘神罚’?”

维尔西斯特没直接回答,反而往前走了两步,停在罗莎琳德身侧,目光扫过殿内摇曳的烛火:“大主教现在才关心这个,是不是太晚了?”

罗莎琳德侧头看她,十字架在胸前晃了晃:“殿下早就知道?”

“我只知道,‘神罚’若真要降临,神殿挡不住,王室也挡不住。”维尔西斯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至于南宫能不能终止——蒂娜也曾说过,他知道我们这个世界根本的“真相”,而终止这场‘神罚’的话我也不确定……。”

罗莎琳德的瞳孔骤然收缩,手猛地攥住胸前的十字架,金属链扣硌得锁骨生疼:“世界的真相?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神殿守护这片土地数百年,从未听过这种说辞!”

维尔西斯特转过身,指尖轻轻拂过剑柄上的蓝宝石,烛火在她眼底明明灭灭:“没听过不代表不存在。就像世人都以为神罚是神明震怒,可谁又知道,那或许只是伪神的怒火?”她抬眼看向罗莎琳德,语气里添了几分冷意,“大主教与其纠结真相是什么,不如先想清楚——若神罚真的无法阻挡,神殿是要抱着‘圣威’一起覆灭,还是抓住南宫这根可能救命的绳子?”

罗莎琳德的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夜风卷过窗棂的声响,烛火猛地晃了晃,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我会约束神殿的人。”良久,罗莎琳德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但殿下最好记住,若南宫无法终止神罚,或您向女王陛下隐瞒的事败露,神殿绝不会再站在王室这边。”

维尔西斯特嘴角的笑意深了些,抬手理了理裙摆:“大主教放心,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她转身朝殿门走去,裙摆扫过地面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作为魔法师我也想要知道神的意志与世界的本质真相……。”

维尔西斯特的手刚触到殿门冰冷的铜环,身后忽然传来罗莎琳德沉得像浸了水的声音:“殿下既是魔法师,该清楚窥探世界本质要付的代价——当年那位试图解析‘神’的大魔法师,最后连骨头都没剩下。”

她脚步未停,只侧过半边脸,眼尾的光在烛火里泛着冷亮:“代价我自然清楚,但总好过看着这片土地被‘伪神’的怒火烧成灰烬。”指尖扣紧铜环,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漫上来,“不过我们是否想过,我们所处的‘世界’,或许只是个被设定好的牢笼——而神罚,不过是牢笼生锈时的警告。”

罗莎琳德的呼吸猛地一窒,十字架链在胸前绷得笔直,烛火映着她骤然发白的脸:“牢笼?殿下怎能说出这种亵渎之语!若世界是牢笼,那我们世代信仰的神明,难道是囚笼的看守?”

维尔西斯特指尖在铜环上轻轻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声响,语气却冷得像殿外的夜霜:“是不是看守,得先弄清楚那‘神明’究竟是什么。”她转头看向罗莎琳德,眼底的锐利裹着几分嘲弄,“大主教真以为,神殿供奉的是能护佑众生的神?说不定,那只是把我们困在这方天地里的‘狱卒’。”

“你放肆!”罗莎琳德猛地拔高声音,掌心里的十字架硌得生疼,“神殿数百年的传承岂容你这般污蔑!若不是神罚将至,我定要以‘亵渎神明’的罪名,将你押去神殿审判!”

维尔西斯特嗤笑一声,推开殿门的手顿了顿:“审判?等神罚真的落下,神殿连自身都难保,哪还有力气审判别人。”夜风卷着细碎的星光涌进殿内,拂动她的裙摆,“我警告你,同样作为‘神将器’的持有者,你该比谁都清楚——神殿供奉的那尊‘神’,从来不需要信徒的祈祷,只需要‘血肉’的献祭。”

罗莎琳德浑身一僵,指尖死死掐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漫开:“你……你胡说!神将器是神明赐予的守护之力,怎会是‘血肉’的证明!”她的声音发颤,胸前的十字架仿佛变得滚烫,烫得她几乎要攥不住。

维尔西斯特侧过身,月光落在她眼底,映出一片寒凉:“是不是胡说,大主教摸摸你胸前的十字架就知道——它每一次发烫,不是在回应你的信仰,是在渴求更多的‘生命力’。”她抬手指向罗莎琳德的胸口,语气带着几分冷冽的笃定,“我们每一次使用神将器的力量,都在无意识地献祭自身的生命力——而你作为“神”唯一的女儿,从出生起就被刻上了‘容器’的烙印。”维尔西斯特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精准戳中罗莎琳德最隐秘的痛处,“神殿从不提你的生母,只说你是‘神的恩赐’,可你真以为那是恩赐?不过是‘伪神’为自己预留的、最纯净的生命力容器罢了。”

“可恶……「Une séance mécanique·春提抚晓」!罗莎琳德的嘶吼里裹着失控的魔力,话音未落,她胸前的十字架骤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化作一张燃烧着烈火的弓,那烈火长弓刚一成型,罗莎琳德便抬手握住弓身,指尖被火焰灼得发红也浑然不觉。她咬牙拉满弓弦,三支裹着金焰的箭矢瞬间凝聚,箭尖直指维尔西斯特的眉心,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你这亵渎神明的异端!今日我便用神将器的力量,净化你身上的邪说!”

维尔西斯特腰间的蓝宝石剑柄泛着越来越亮的冷光,将她周身的月光都染成了冰蓝色:“净化?你连自己在为谁献祭都不清楚,还谈什么净化?”她目光扫过那燃烧的长弓,语气里满是嘲弄,“你依靠血族的血液才勉强压制住神将器的反噬,真以为这点伎俩能瞒过所有人?”

“这分明是‘神罚’出现后才出现的!”罗莎琳德嘶吼着反驳,指尖因用力攥着弓身而泛白,金焰箭矢的光芒却随她的慌乱微微黯淡,“若不是神罚异动让神将器失控,我怎会用这种禁忌手段?这都是为了守护神殿,为了守住神明的信仰!”

维尔西斯特冷笑一声,手腕轻转,腰间的蓝宝石剑骤然出鞘,冰蓝色的剑气划破空气,擦着罗莎琳德的脸颊钉在殿门之上,剑身上凝结的霜花还在不断往下滴落:“守护神殿?还是守护你自己的性命?”她向前踏出一步,冰寒的气息扑面而来,“若真是为了守护,你怎会在发现神将器吞噬生命力时,第一反应是找血族的血续命,而非向神殿坦白?你不过是怕自己死在‘伪神’前面,怕你这‘神之女儿’的光环碎得太彻底!”

剑气余波扫过罗莎琳德的发丝,她猛地闭眼,再睁眼时,眼底的决绝已被慌乱取代。胸前的十字架烫得愈发厉害,像是在呼应维尔西斯特的话,提醒她这场“守护”的本质不过是苟活。

“我……”她张了张嘴,却找不到反驳的话,攥着弓身的手缓缓松开,烈火长弓失去支撑,“哐当”一声砸在地上,金焰瞬间熄灭,变回冰冷的十字架。

维尔西斯特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收了剑气,蓝宝石剑归鞘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比谁都清楚那东西是什么……。”罗莎琳德瘫坐在地上,指尖颤抖地碰了碰十字架,金属的凉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她想起每次使用力量后心口的绞痛,“可……神殿数百年的信仰……”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最后的挣扎。

“信仰?”维尔西斯特嗤笑一声,转身走向殿门,“用无数人命堆起来的信仰,不过是‘伪神’的养料罢了。你若想继续做你的‘神之女儿’,尽管留在这守着你的信仰;若想活,想一想怎么样消灭那“伪神”吧……。”

当罗莎琳德抬起头时,殿门已缓缓合上,只留下夜风卷着烛火摇晃的残影。她指尖死死抠着大理石地面的纹路,指甲缝里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消灭伪神”这四个字像重锤,砸碎了她几百多年来的信仰根基。

“罗莎琳德大人您没事吧?”罗莎琳德抬起头,那是自己的心腹——温多琳快步上前,半蹲在罗莎琳德身边,小心翼翼地想扶她起身,却被她无意识挥开手。指尖触到罗莎琳德掌心的血痕时,温多琳的声音不由得发紧:“大人,您的手在流血!”

罗莎琳德却像没听见,目光死死盯着地上那枚十字架,金属表面还残留着刚才烈火灼烧的余温,此刻却冷得像块冰。她缓缓抬起手,指腹摩挲着掌心的血渍,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温多琳,你说……我们供奉了几百年的神,真的是狱卒吗?”

温多琳身子一僵,眼神里满是错愕。她跟着罗莎琳德在神殿待了近百年,从未听过有人敢这样质疑神明,更别提这话从视信仰为生命的罗莎琳德口中说出来。她张了张嘴,下意识想反驳,却看见罗莎琳德眼底那片破碎的迷茫,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轻声道:“大人,您别听维尔西斯特殿下胡说……她是王室的人,本就和神殿立场不同,说不定是为了让您动摇才编出这些话。”

“编的?”罗莎琳德低低笑了一声,笑声里满是苦涩,她抬手按住胸口,那里还残留着十字架发烫的灼感,“可每次用神将器后的心口疼,每次它发烫时想要吞噬的生命力……这些也是编的吗?”

温多琳被她说得心头发慌,却还是硬着头皮安抚:“大人,那只是您的错觉!神将器是神明的恩赐,怎么会伤害您?您是神的女儿,它只会护着您啊!”

殿外的夜风又卷过窗棂,烛火猛地晃了晃,将她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温多琳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又急又乱,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罗莎琳德,那个永远挺直脊背、用信仰撑起神殿威严的大主教,此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就在这时,罗莎琳德忽然缓缓抬起头,眼底的迷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决绝的清明。她伸手捡起地上的十字架,指尖攥得紧紧的,金属链勒进掌心的伤口里,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

“也是……”罗莎琳德恢复了往日的姿态,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指尖漫不经心地拂去裙摆上的灰尘,方才的失魂落魄像是从未出现过。她抬手将十字架重新别回胸前,金属的凉意贴着皮肤,却没再让她生出半分慌乱,反而眼底渐渐浮出一丝深沉的算计。

温多琳看着她骤然转变的神情,不由得松了口气,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方才那个被击溃信仰的大主教,此刻竟像把所有情绪都藏进了眼底的阴影里。

“维尔西斯特的话,半真半假。”罗莎琳德开口,声音已恢复了往日的沉稳,甚至带着几分冷静的分析,“她说神将器吞噬生命力,说我是‘容器’,这些或许不假——毕竟每次使用力量后的绞痛,总不能是神明的‘恩赐’。”

她走到殿内的烛台旁,指尖轻轻拨弄着跳动的烛火,目光却落在地面那道冰蓝色剑气留下的痕迹上:“但她故意挑明这些,未必是为了‘点醒’我,更像是想拉神殿站到她那边,帮她瞒着女王,还得帮她盯着南宫。”

温多琳愣了愣:“大人的意思是……维尔西斯特殿下在利用您?”

“不然呢?”罗莎琳德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锐利,“她嘴上说‘双赢’,其实是把神殿架在火上烤——若南宫真能终止神罚,她是救了王室也救了神殿;可若南宫不行,神罚降临,她大可以把‘隐瞒’的罪名推给神殿,说我们误导王室,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她转过身,指尖在胸前的十字架上轻轻敲击,发出细碎的声响:“还有她提的‘消灭伪神’,听起来大义凛然,可谁知道她是不是早就有了别的打算?说不定她找南宫,根本不是为了救世,是为了借南宫的手,掀翻王室和神殿,自己掌权。”

温多琳听得心头一紧:“那我们……还要按她说的做吗?约束神殿的人,帮她瞒住女王?”

“当然要。”罗莎琳德眼底的算计更深,“但不是‘帮她’,是‘帮我们自己’。”她走到殿门旁,看着那道剑气痕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第一,先顺着她的话,约束我们的人——这样既能稳住她,也能让我们有时间查南宫那群家伙的底细,看看他们到底知道多少‘真相’,是不是真有终止神罚的本事。”

“第二,派人盯着卡兰锦打州,蒂娜在那儿,维尔西斯特肯定会去。她想处理‘杂事’,我们就看看她到底在处理什么,是不是和南宫有关,是不是藏了别的心思。”

她抬手理了理衣襟,重新变回那个威严冷静的大主教,只是眼底深处藏着的算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重:“维尔西斯特想把所有人都当棋子,那我就陪她玩玩——看看最后是谁,成了谁的棋子。”

“至于维尔西斯特放走了那个的刺客……又想一个让安提西亚将军与女王陛下不会起疑的办法……。”

温多琳闻言瞳孔微缩,下意识看向殿外——那刺客是神殿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抓获的,据说还藏着与“劫狱者”相关的线索,维尔西斯特却强行将人放走,如今罗莎琳德竟想出这样的法子应对,心思之缜密让她都觉得心惊。

“大人,这……若是安提西亚将军要亲自提审,死囚的模样与真刺客有出入,岂不是会露馅?”温多琳还是有些顾虑,毕竟安提西亚将军素来严谨,对神殿的事务也时常过问。

罗莎琳德却冷笑一声,指尖轻轻敲了敲胸前的十字架,语气带着几分笃定:“安提西亚将军虽严,却不常管神殿的监牢琐事,大多时候只看‘结果’。我们找个身形、眉眼与那刺客有七分相似的死囚,再让祭司用些弱化容貌的炼金术,只要不近距离细看,根本分辨不出。”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狠厉:“那就,拨掉她的舌头,就是为了防止有人盘问时露出破绽。到时候只说刺客顽抗,被狱卒失手伤了喉咙,无法言语,安提西亚将军即便有疑虑,也拿不出证据反驳——总不能为了一个‘刺客’,与神殿闹僵。”

“至于女王陛下……”罗莎琳德走到烛台旁,看着烛火在墙上投下的影子,语气变得更冷,“女王现在最关心的是神罚和蒂娜的事,只要我们不说,维尔西斯特不捅破,谁会特意去查一个‘已经被关押’的刺客?等过些时日,风声淡了,再让那死囚‘意外’病逝,这事便彻底了了。”

温多琳这才恍然大悟,连忙点头:“大人思虑周全!属下这就去安排,保证找个合适的死囚,把事情办得干净利落。”

“慢着。”罗莎琳德叫住她,眼神里多了几分叮嘱,“找死囚时,挑个无亲无故的,别留下任何尾巴。还有,弱化容貌的炼金术,让最信任的祭司去做,不许走漏半点风声——这事若是出了差错,不仅会让军队抓住把柄,还会让神殿颜面扫地。”

“属下明白!”温多琳郑重应下,心里对罗莎琳德的算计又多了几分敬畏——方才还失魂落魄的大主教,转眼间就布下了这样周密的局,既堵住了维尔西斯特可能留下的漏洞,又保住了神殿的体面,甚至还能借此继续观察维尔西斯特的动向。

看着温多琳匆匆离去的背影,罗莎琳德走到殿门旁,伸手触碰那道冰蓝色的剑气痕迹。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她眼底的算计却愈发浓重:“维尔西斯特,你以为你握着一切?谁是执棋者,还不一定呢。”

殿外的夜风卷着星光吹进来,拂动她的衣摆,胸前的十字架泛着冷光,却再也映不出她半分迷茫——她从来不是信仰束缚的“神之女儿”,而是渴望成为“神”来定义世界的一切。

罗莎琳德收回触碰剑气痕迹的手,指尖在掌心的伤口上轻轻按压,血腥味混着金属的冷意漫开,却让她眼底的狂热愈发炽烈。她低头凝视胸前的十字架,那枚曾象征“神之恩赐”的信物,此刻在她眼中已不再是枷锁——而是通往最高权力的钥匙。

“伪神又如何?”她在心底冷笑,指尖摩挲着十字架的纹路,“它能靠着吸食生命力维系统治,能让神殿世代供奉,不过是占了‘神明’的名分。若我能掌控神将器真正的力量,终结这‘神罚’,那站在众生顶端、被万人朝拜的,就该是我。”

几百年来,她看着信徒跪在神殿前虔诚祈祷,看着祭司们捧着圣经宣读教义,看着王室也要对神殿礼让三分。那时她以为这是神明的威严,可如今才懂,这不过是权力的游戏——谁掌握了“神”的解释权,谁就能掌控世界的规则。维尔西斯特想借南宫消灭伪神,再趁机掌控王室;而她,要的是在伪神倒台后,取而代之,成为新的“神”。

她走到殿内的神像前,那尊由黄金与宝石打造的神像,曾是她信仰的寄托,此刻在她眼中却只剩冰冷的金属光泽。罗莎琳德眼里满是轻蔑,“可你忘了,人心才是最该被掌控的东西。等我揭露你的真面目,等我用力量护住这片土地,到时候,信徒们跪拜的,只会是我罗莎琳德。”

她抬手抚上神像的脸颊,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眼底却燃起滚烫的野心:“神将器吞噬生命力又如何?只要能获得足够强的力量,牺牲些无关紧要的人又算什么?你从未展示过您的英姿,却能让无数人信奉您,将来我也能用同样的方式,巩固我的统治。”

殿外的夜风卷着星光涌进来,吹得烛火剧烈摇晃,映在罗莎琳德的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思——一半是对“神”位的狂热渴望,一半是对权力的冷酷算计。她想起维尔西斯特眼底的锐利,嘴角便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你们都想成为执棋者,可这棋盘,终究要由我来定规则。”

她转身走向殿门,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坚定,胸前的十字架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冷光里仿佛也染上了她的野心。“伪神、王室、维尔西斯特……所有挡路的人,都该被清除。”她在心底默念,指尖攥得发白,“等我成为新的神,我会重新定义信仰,重新定义世界——到那时,所有人都会明白,谁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宰。”

殿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将烛火的残影与夜风隔绝在外。罗莎琳德站在廊下,抬头望向夜空,星光稀疏,却挡不住她眼底的光芒——那是对“神”位的狂热,是对最高权力的渴望,是势要颠覆一切、重塑世界的决绝。

她再一次召唤出「春提抚晓」胸前的十字架骤然爆发出白光,却不再是此前那般灼热刺眼,反而像被驯服的火焰,温顺地在她掌心凝聚成烈火长弓。指尖触到弓身时,却没有那灼烧感,只有一种近乎亲昵的温热顺着指尖蔓延至四肢百骸。殿外的夜风卷着廊下的烛火涌进殿内,光影在烈火长弓的金纹上流动,像给这柄神兵镀上了层活的光晕。罗莎琳德垂眸看着掌心的弓,指腹轻轻划过弓身的纹路,眼底的狂热与冷静奇异地交织——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神将器的力量在与自己的意志同频共振,不再是吞噬生命力的怪物,而是彻底臣服于她的武器。

廊柱的阴影斜斜落在她身上,一半浸在烛火的暖光里,一半藏在夜色的寒凉中,恰如她此刻的心境:既有着掌控力量的狂喜,又藏着对未来的缜密盘算。她缓缓抬手,将长弓举至胸前,金焰顺着弓身缓缓攀升,却没有半分失控的迹象,反而像听话的信徒,温顺地缠绕着她的手腕。远处传来巡夜祭司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殿内只剩烛火噼啪的轻响,与长弓上金焰跳动的微声,这寂静让她愈发清醒——她离“神”位,又近了一步。

“原来如此……”罗莎琳德轻声呢喃,指尖微微用力,金焰骤然炽盛,却精准地凝聚在弓梢,没有一丝外泄。她想起往日使用神将器时的痛苦,想起维尔西斯特揭穿“容器”真相时的刺痛,再看此刻温顺的长弓,眼底只剩势在必得的锐利。夜风再次吹过,拂动她的衣摆,胸前未愈合的伤口因魔力涌动隐隐作痛,可这疼痛却让她更加兴奋——这是力量觉醒的印记,是她挣脱“伪神”束缚的证明。

她缓缓放下长弓,金焰渐渐褪去,重新变回十字架落回掌心。殿外的星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十字架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却再也映不出半分往日的敬畏,只剩属于掌权者的冷厉。罗莎琳德攥紧十字架,指腹摩挲着冰凉的金属,心里已然有了更周密的计划:南宫的底细要查,维尔西斯特的动向要盯,神将器的力量要彻底掌控,而那尊高高在上的伪神……终有一天,她会亲手掀翻那座神坛,让所有人都看清,谁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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