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剑灵主婚，不是开玩笑

第120章 剑灵主婚，不是开玩笑

晨雾未散时，陈凡正蹲在雷火塔基座前，用刻着星象纹路的铜尺丈量阵眼间距。

这是他改良的第二代聚能装置，能将天地灵气转化为稳定的雷火之力——像极了前世实验室里的可控核聚变装置。

灵曦的虚影就悬在他左肩上方，剑气凝成的裙裾沾着露水，却始终不落地，目光总在十丈外的炼丹房与演武场之间游移，像在看什么，又像在守什么。

"凡人。"灵曦的声音突然响起，带起一阵细微的风，吹得陈凡额前碎发乱了。

他手底下的动作顿了顿，没抬头："嗯？"

"你说'婚可退，情不囚'，"灵曦指尖轻轻敲了敲剑鞘，金属相击的脆响在晨雾里格外清晰，"可若有人非要给你个名分呢？"

陈凡终于抬头，铜尺"咔"地收进袖中。

他望着灵曦泛着银光的眼尾，忽然笑了："赵玉郎改主意了？

那柳家祠堂的供桌怕是要掀翻——"

"本座说，"灵曦剑光微震，打断他的调侃，"我来主婚。"

话音未落，三丈外传来"噗"的一声。

苏清影正捧着粗陶碗喝早茶，此刻茶沫顺着下巴滴在青布裙上，她手忙脚乱去擦，捣药杵"当啷"砸在石凳上："你？

主婚？

你连人间婚仪有几拜都不知道！"

灵曦仰头，剑气凝成的眉峰挑得老高："三千星域联姻盛典，本座曾为九位帝君证道。

你们现在行的这套，抄的还是我们那一套残篇。"她剑尖轻点虚空，一道青色光流涌出，在众人头顶展开——浩瀚星海里，一对道侣立于星辰交汇处，身后万剑自发排列成拱门，每柄剑上都流转着与新人魂魄共鸣的光华。

小竹不知何时从药圃跑过来，发间沾着两片竹叶，扑上去抱住灵曦的剑柄："凡哥凡哥！

让她办吧！

我要当花童！

我可以用灵泉水浇花瓣，保证比青崖谷春天的桃花还香！"她仰起脸，眼睛亮得像两颗小夜明珠。

陈凡揉了揉小竹毛茸茸的发顶，目光重新落回灵曦身上："没人要成亲，办什么婚？"

灵曦的剑尖缓缓转向山谷外。

陈凡顺着望去，只见山脚下的竹屋前，有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正给戴银镯的妇人系围裙；药庐外，昨日还咳血的姑娘正往郎中的药箱里塞野山参；就连最孤僻的铸剑老头，此刻也蹲在井边，给总偷他炭块的小乞儿梳歪歪扭扭的羊角辫。

"他们。"灵曦声音轻了些，"这些因疫结缘的医者与患者，共患难的运药夫妻，还有那些连婚契都不敢求的散修。

你说过，自由不是口号，是规矩。

那我就立一个——由剑见证的婚。"

她顿了顿，虚影突然凝实几分，连衣料的纹路都清晰可辨："而且......我想试试，什么叫'为人所依'。"

陈凡盯着她腰间那截歪歪扭扭的剑穗——是半月前小竹带着青崖谷的孩子们用碎布编的，当时灵曦还嫌丑，现在却好好收在剑鞘里。

他忽然伸手，指尖虚虚碰了碰灵曦的剑柄："可以。

但仪式必须用雷火塔替代传统替劫桩。

每对新人要完成三誓——一誓不弃弱者，二誓不分彼此，三誓不信宿命。"

"俗套。"灵曦嗤笑，剑光却软了下来，"随你。"

当夜，陈凡在雷火塔顶层整理星图时，瞥见山巅有银光闪烁。

他裹紧外袍走出去，就见灵曦的剑身插在山石间，映着月光，剑尖悬着一滴银亮的液体，正缓缓坠落。

"主人当年战死前，也是这样拦在我身前......"灵曦的声音像被山风揉碎了，"他说'别怕，这次换我护你'。"那滴银光渗入泥土的刹那，陈凡听见远处传来竹笛般的轻响——是灵根苏醒的声音。

筹备的七日里，青崖谷像被注入了活泉。

苏清影翻出压箱底的朱砂，给每对新人调印泥；小竹带着孩子们满山采野花，编了上百个绣球；连总板着脸的账房老头，都翻出祖传的红绸，说要给雷火塔缠个"百子千孙结"。

第七日清晨，小豆子浑身沾着露水冲进演武场。

这孩子是三个月前在山脚下捡的，如今已经能跑得比野鹿还快："凡先生！

瑶光圣地传来消息，代圣女病危，七名女弟子昨夜失踪，留书说'赴南岭寻真道'！"

话音刚落，柳婉儿的信鸽扑棱棱落在陈凡肩头。

她随商队去北方边境已有月余，信上的字迹被风雪浸得有些模糊："赤色流星坠落处封印松动，寒渊异兽开始往边界游，我带了二十个猎妖手守着，但......"

陈凡望着即将完工的剑誓台——台基用雷火塔余温淬炼过的玄铁铸成，四周刻着他用拓扑学优化的护心阵。

灵曦的虚影正站在台中央，指挥两个弟子调整万剑拱门的角度。

见他过来，她剑光微闪："在想什么？"

"看来，不只是婚礼。"陈凡摸了摸雷火塔冰凉的塔身，指尖触到前日刻下的小字——"天罚？

先问问百姓答不答应。"

灵曦的剑尖轻轻点了点他心口："是战前祭。"

山风忽然大了，吹得满谷红绸猎猎作响。

陈凡望着远处正在试穿婚服的新人们——有穿粗布短打的庄稼汉，有套着染药渍的围裙的医女，甚至还有个总把剑藏在破麻袋里的老散修，此刻正笨拙地给老伴别银簪。

"吉时定在卯时三刻。"灵曦忽然说，"我让人去山下借了十面铜锣，二十挂鞭炮。"她顿了顿，"当年主人说，人间最热闹的声音，是活人的笑。"

陈凡抬头，见东方天际已泛起鱼肚白。

山脚下的竹屋升起第一缕炊烟，混着新晒的红绸香，漫进青崖谷。

吉时将至，青崖谷内外人山人海。

百对新人身着各色婚服列队而立，有粗布染的胭脂红，有药渍洗不净的月白，甚至有位铸剑师用碎铁片敲了对护心甲当婚服，此刻正被新娘揪着耳朵笑骂"笨手笨脚"。

灵曦的虚影悬在雷火塔顶，剑气凝成的眼尾染了层淡粉，像被人间烟火熏的。

陈凡站在剑誓台前，望着晨雾里逐渐清晰的人群，忽然想起三日前灵曦说的"为人所依"。

他摸了摸腰间的铜尺——这把前世实验室的旧物，如今正刻着新的刻度：一厘是人间烟火，一寸是人心向背。

山那边传来第一声铜锣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