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童瑟缩了一下，小声道：“鲛纱那种东西本就珍贵，寻常只有大阴阳师才得见，还都是普通货色。您说的那种流光溢彩的，连听都没听过，定是更加稀少……要不，换个别的？”
鲤鱼精食指点着下巴想了会儿，又摆摆手：“我也没什么想要的了，算了算了。”
她将珍珠抛给我，笑盈盈道：“送你吧，就当交个朋友。以后有空常来找我玩呀。”
我松了口气，又有些过意不去：“除了鲛纱，你真的没别的喜欢的？吃的、喝的，或是金银首饰之类的？”
“没有哦。”鲤鱼精摇摇头，“你们人类的首饰虽好看，在水下却存不了多久。”
我忽然一拍手：“我喜欢收集有奇异能力的物件，也爱寻访绮丽风景。等以后有能力了，我就去四处寻找，带回来给你挑，怎么样？”
鲤鱼精眼睛一亮：“好啊好啊！回来后再给我讲讲你的经历，我最爱听故事了，以前都是河童讲给我听呢。”
我竖起大拇指：“没问题！”
之后又和鲤鱼精玩了会儿，直到河童再三催促，说再不回去就要露馅了，我才恋恋不舍地挥手告别，循着原路返回。
刚出水面，就听见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一群阴阳师手持符纸与武器，正匆匆往一个方向赶。我顾不得浑身湿淋淋的，拉住其中一人询问情况。
“家主的式神叛变了，还闯进了内宅！”
式神叛变？
我心头猛地一跳，也跟着往大堂方向跑，满脑子都是疑惑：式神为何会叛变？又是哪一位式神？
要知道，源赖光是能退治鬼王的人物，什么样的式神能挣脱他的控制，还敢强行闯入戒备森严的源氏宅邸？
忐忑地赶到主宅，沿途见到不少受伤的阴阳师被送往医疗处，房屋建筑也有损毁，有的地方还沾着血迹。
万幸的是，源赖光没出事。他衣着闲适，正指挥着人收拾残局，见我过来，眉头微微一皱：“你怎么弄得湿漉漉的，还衣衫不整地跑到这里来？”
“不小心掉河里了，听说这边出事，就急急忙忙跑来了。”我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
“遇到这种事，你最该做的是找地方躲好，不是到处乱闯。”他语气稍沉，“已经没事了，回去吧。大庭广众这般模样，于你名声不好，以后莫要这么冒失。”
说完，便吩咐侍女带我回去梳洗。
这场骚乱于源氏而言，不过是个小插曲，很快就被众人抛在了脑后。起初还有人猜测那叛变式神的身份，甚至有传言说是源赖光最看重的刀剑付丧神鬼切，后来也渐渐没了声息。
有了四处游历的目标，我学起阴阳术来越发刻苦。天生灵力强盛，又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没多久就把学堂里的其他弟子远远甩在身后。学完巫女的课程后，我又厚着脸皮跑去阴阳师那边蹭课。
一众男子中混进个漂亮小姑娘，本就惹眼，可家主没说什么，教习老师也就当没看见。
空闲时，我总爱跑去请教源赖光阴阳术，顺便“薅”他书房里的珍贵古籍——都是源氏代代珍藏的孤本。
源赖光醉心除妖事业，书房里的古籍多与妖怪、阴阳术相关，甚至有不少记录神明踪迹与传说的，读起来像极了话本，还是真人真事改编的那种。
“永生之海，就是鲛人住的地方吗？”看到有关鲛人的记载时，我立刻跑去找了源赖光。
那天他难得没忙政务，正闲适地品茶看花。见我进来，给我倒了杯香茶，慢悠悠道：“古籍记载自然是真的。相传许多妖怪，或是不怕死的人类，都曾去那里寻宝。”
“鲛人啊……”我面露憧憬，“听说她们都长得极美，还会织鲛纱、唱仙歌。”
源赖光失笑摇头：“鲛人可不是什么善良亲人的种族。她们的歌声带着迷惑性，一不小心，可能就成了鱼腹之物。不过鲛纱确实是好东西，防火防水，不易破损，还不会脏。”
“不是说鲛纱很难得吗？”
“的确难得。”他思索片刻，又道，“不过数百年前，永生之海被冰封后，鲛人族就很少与外界往来了。”
“啊，真想去看看。”我摩挲着茶杯边缘，轻声诉说愿望，“等我学成了，就出门旅行，去看看那些人们口耳相传的美丽险境。若有可能，我想踏遍这个时代的每一寸土地，见证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
源赖光抬眸看了我一眼，放下茶杯：“那你可得好好努力。外面的世界危险重重，没有实力，就是去送死。”
“您不觉得我异想天开吗？”
“人的一生，总该有些为之奋斗的东西。”他起身，两手交叠置于袖中，浅笑道，“异想天开也好，不自量力也罢，若能坚持走下去，便值得鼓励。况且，你有实现这个愿望的可能，并非遥不可及。”
微风吹动他的银色发丝，那一刻，他周身的气息柔和得不可思议。
“你有个姑姑叫神乐，也是位灵力强大的巫女，如今正跟着某个家伙在外游历，可谓是哪里有危险就往哪里钻。”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不过人家是组队，你若想一个人，就得更强大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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