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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意外的留宿

野味人生

米卡埃尔的地图像一枚温暖的炭火,熨帖在科玛胸口的口袋里。

  它不仅仅是一张指引方向的纸,更是一份信心的馈赠。

  她不再完全盲目地穿梭于林海,而是有了明确的目标——那片野苹果树,和可能存在的平菇。

  向北的路比之前更加难行。地势变得陡峭,巨大的岩石裸露出来,覆盖着滑腻的苔藓。

  她必须手脚并用地攀爬,沉重的背包一次次拉扯着她的重心,让她气喘吁吁。但目标感抵消了部分疲惫。

  她小心地辨认着方向,对照着米卡埃尔地图上标注的溪流走向和特殊的地形特征。

  午后,她终于翻过一道山脊,眼前出现一小片相对平缓的谷地。

  空气中,隐约飘来一丝极其微弱、若有若无的酸腐甜香。她精神一振,循着味道加快脚步。

  几棵歪歪扭扭的老树出现在眼前,枝丫虬结,叶子稀疏,上面零星挂着几个干瘪发黑、被鸟儿啄食过的残果。

  就是这里了。树下落满了腐烂的苹果,那独特的发酵混合着腐朽的甜味正是来源于此。不少动物活动的痕迹散布周围。

  科玛放下背包,迫不及待地开始搜寻米卡埃尔所说的“像灰色耳朵”的平菇。

  她在倒伏的枯木周围、潮湿的树根处仔细翻找。起初只有更多的烂苹果和湿滑的落叶。

  就在她快要怀疑米卡埃尔的信息是否准确时,在一段几乎完全腐烂、长满白色菌丝的树干背面,她发现了一簇簇叠生在一起的、柔韧的灰白色菌盖。

  它们真的像极了耳朵,或者说贝壳,层层叠叠,表面光滑,边缘微微卷起。

  科玛拿出图鉴反复对比,又回忆米卡埃尔的描述,确认这应该就是可食用的平菇。

  她小心地用刀割下最肥厚的几簇,手感凉滑柔韧,散发出一种淡淡的、类似麦秆和树木的清香。

  收获的喜悦让她暂时忘记了身体的酸痛。她清理出一小块空地,熟练地生起一小堆篝火。

  这次,她有了更明确的想法。她将最大的几片平菇串在削好的细树枝上,撒上一点点盐,靠近火焰慢慢烘烤。

  蘑菇在热力的作用下慢慢收缩,边缘微卷,渗出晶莹的汁液,散发出越来越浓郁的、令人愉悦的香气。

  那是一种温暖、朴实、带着烟熏气息的香味,与周围烂苹果的甜腐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迫不及待地吹了吹气,咬下一口烤熟的菇肉。口感柔韧中带着脆嫩,汁水饱满,味道温和鲜美,有一种类似贝类的清甜,烟熏火燎的气息更是增添了野趣。

  这是她第一次成功识别并采集到野生蘑菇,并且如此美味。就着最后几口清甜的枫树汁,这顿简单的烤蘑菇盛宴让她感到了巨大的满足。

  吃饱后,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连日的跋涉、攀爬和紧张的搜寻耗尽了她的体力。

  她原本计划继续赶路,但酸软的四肢和逐渐西斜的日头让她改变了主意。今晚需要休息。

  她环顾四周,发现苹果树林边缘的岩壁上,有一处浅浅的凹陷,勉强可以算是一个岩石龛,能遮挡一部分风雨。

  地方不大,但比露天强。她拔了许多干枯的蕨类植物和落叶,厚厚地铺在岩龛下的地面上,做成一个简陋的床垫。

  然后拿出防水布,一半垫在下面隔潮,另一半斜盖在岩龛入口上方,用石头压住,做成了一个极其简陋的临时庇护所。

  躺进去,空间狭小,她只能蜷缩着身体。透过防水布的缝隙,能看到天空逐渐由蓝转靛,第一颗星星怯生生地亮了起来。

  林间的风变得凛冽,吹得头顶的防水布哗啦作响。远处不知什么动物发出一声悠长的嗥叫,让她下意识地缩紧了身体。

  孤独感在夜色四合时变得格外沉重。岩石的坚硬透过薄薄的铺盖硌着她的身体,寒冷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

  她想念家里柔软的床铺,想念热水澡,甚至想念办公室里那杯总是过于滚烫的咖啡。

  那些她曾经厌弃的、代表“束缚”的舒适,此刻却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她拿出日记本,就着头灯微弱的光线写道:

  十月十五日,晴转冷。 找到了米卡埃尔的苹果树和平菇。烤着吃,很好吃,像……干净的肉。 

  枫糖水喝完了。 今晚睡在一个石头缝里。很硬,很冷。 听到狼叫(可能是?)。有点想家,想我的床。 但蘑菇是我自己找到的。 K.

  写到最后一句,她停了笔,反复看着“我自己找到的”这几个字。

  然后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腐木和泥土味的空气,努力将那份对舒适的渴望压下去。

  她蜷缩在蕨类铺成的“床垫”上,听着外面风吹过枯枝的呜咽和各种细微的、无法辨别的夜间声响,久久无法入睡。

  身体疲惫到了极点,精神却因为寒冷、恐惧和一种奇异的兴奋而保持清醒。

  野味人生,不止有舌尖的惊喜,更有露骨的寒冷和蚀骨的孤独。

  它们像最粗糙的砂纸,打磨着她过去的娇嫩,迫使她长出新的、更坚硬的茧子。

  在这荒芜的岩石缝里,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她换来的自由,代价是每一个夜晚都必须独自面对的无垠黑暗和自身渺小的恐惧。

  但至少,今晚入睡时,唇齿间残留的,是靠自己获得的、烤平菇的鲜美滋味。

  这微小的成就,像一颗微弱却坚定的星,在她孤独的夜心里闪烁。

——————

  岩石龛里的夜晚漫长而煎熬。科玛在冰冷的坚硬和无法驱散的恐惧中断断续续地睡着,每一次惊醒,都觉得四肢冻得几乎失去知觉。

  黎明时分,一层薄薄的白霜覆盖了她的防水布和周围的枯草,呵出的气凝成浓白的雾团。

  她挣扎着爬出那个冰冷的石头巢穴,感觉全身的关节都在抗议。

  活动了好一会儿,血液才开始重新顺畅流动,带来针扎似的麻痛。篝火早已熄灭,只剩下一捧冰冷的灰烬。

  饥饿和干渴同时袭来。水壶已经见底。她踩着嘎吱作响的霜花,走向不远处那条声音微弱了许多的小溪。

  溪水边缘已经结了一层透明的薄冰,手指触碰,寒意刺骨。她砸开冰面,舀起水。水冰冷得让她的牙齿打颤,但清澈甘冽,暂时缓解了喉咙的焦渴。

  早餐是最后几颗榛子和一小块硬得像石头的橙色奶酪。食物即将再次耗尽。

  平菇带来的喜悦早已被现实的紧迫感取代。她需要找到更多,更需要找到方向。

  米卡埃尔的地图只覆盖了有限的区域,她需要继续向北,但北方的冬天显然来得更早、更猛烈。

  她收拾好行囊,重新上路。森林在霜冻后显得格外肃穆寂静,脚下的落叶不再沙沙作响,而是脆生生地碎裂。她的呼吸在睫毛上结起了细小的冰晶。

  跋涉变得更加艰难。体力尚未从昨夜的寒冷中恢复,而每一声远处传来的、无法辨认的声响都让她的神经紧绷。

  她开始真正理解“脆弱”的含义。在这里,一次扭伤,一场持续的大雨,或是更严重的错误,都可能让她陷入绝境。那份出发时的浪漫幻想,已被现实磨砺得粗糙而务实。

  中午时分,她幸运地在一棵松树下发现了几颗去年遗落的松果,里面还藏着一些未脱落的松子。

  她用石头砸开,仔细地收集起那一点点珍贵的、富含油脂的果仁。太少,不足以果腹,但至少是点安慰。

  下午,天气骤然变得更糟。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下来,寒风开始呼啸,卷起地上的枯叶和雪沫。

  科玛知道,必须尽快找到更好的庇护所,否则今晚将比昨夜更难熬。

  她加快脚步,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在一片铁杉林中穿行。就在寒风越来越刺骨时,她闻到空气中飘来一丝淡淡的、熟悉而又陌生的烟味。

  不是篝火,更像是……壁炉?或者是某个固定的、被长期使用的火塘发出的烟味。

  有人?

  她的心猛地提了起来,混合着警惕和一丝绝处逢生的希望。她放慢脚步,更加仔细地辨认着风向和气味来源。

  她拨开一丛茂密的常青灌木,眼前景象豁然开朗。一条更宽阔的、尚未完全封冻的溪流边,矗立着一栋低矮但看起来相当结实的木屋。

  屋顶铺着厚厚的苔藓和木瓦,石砌的烟囱里正飘出缕缕轻烟,融入灰暗的天空。

  木屋旁边有一个用篱笆围起来的小小菜圃,虽然已被霜打蔫,但还能看出精心打理过的痕迹。屋后甚至有一个堆得整整齐齐的柴垛。

  这里有人居住。不是临时落脚,而是长居于此。

  科玛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她应该上前吗?对方是敌是友?

  这片荒野里,独居者往往意味着极强的戒备心,或者……古怪的脾气。捕兽人和植物学家的友善让她几乎忘了潜在的危险。

  就在她犹豫不决、躲在树后观察时,木屋那扇厚重的、看起来是自己手工制作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推开了。

  一个身影走了出来。

  不是她想象中的魁梧猎人或者满脸皱纹的隐士。

  那是一个女人。

  她看起来约莫三十岁,身材高挑而结实,穿着厚实的羊毛衫和沾了些木屑的工装裤,外面随意套着一件深色的防风雨外套。

  她的头发是深棕色的,简单地束在脑后,几缕碎发被风吹拂在脸颊边。

  她的脸庞并非十分美丽,却有一种沉静而专注的力量,鼻梁挺直,嘴唇抿成一条认真的直线。她正抱着一捧刚劈好的木柴,动作熟练而高效。

  她似乎察觉到什么,停下脚步,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投向科玛藏身的方向。

  她的眼神锐利而冷静,像掠过雪原的鹰,没有丝毫慌乱,只有纯粹的审视和探究。

  科玛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下心中的恐慌,从树后慢慢走了出来。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威胁,举了举空着的双手。

  “你好?”科玛的声音因为寒冷和紧张而有些干涩发抖,“我……我在徒步。天气变坏了,我看到了你的烟……”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从她疲惫不堪的脸,滑到她身后那个巨大的、沾满泥泞的背包,最后回到她冻得通红的双手和显然缺乏足够御寒装备的身体。

  那审视的目光里没有明显的善意,但也没有敌意,更像是在评估一件突然出现的、不同寻常的事物。

  沉默持续了几秒,只有风声呼啸。

  终于,女人开口了,声音比科玛想象的要低沉柔和一些,带着一种实事求是的平静:“暴风雪要来了,就在今晚。”

  她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科玛单薄的衣物,做出了决定。

  “你可以进来。”她说完,不再多看科玛,抱着那捧木柴,转身走回了木屋,门虚掩着,没有关上。

  一个邀请,或者说,一个不容拒绝的生存指令。

  科玛站在原地,心脏仍在狂跳,但原因已经不同。她看着那扇虚掩的门,里面透出温暖的光线和诱人的暖意。

  她不知道里面等着她的是什么,但她知道,门外是即将到来的、致命的严寒。

  她拉紧衣领,迈开冻得僵硬的腿,走向那扇门,走向那个陌生的女人,走向一个未知却可能是救赎的夜晚。

  她的野味人生,在这一刻,即将撞上另一个可能同样充满野性的灵魂。

——————

  门在科玛身后轻轻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瞬间将呼啸的寒风与迫近的暴雪威胁隔绝在外。

  木屋内的空气温暖、干燥,充斥着好闻的复杂气味:燃烧松木的烟熏味、干燥药草的清香、某种炖煮食物的浓郁香气,还有淡淡的皮革和石蜡味。

  科玛僵在门口,一时有些目眩,仿佛从蛮荒一步踏入了某个温暖而陌生的巢穴。

  光线来自壁炉里跳跃的火焰和桌上的一盏煤油灯,柔和地照亮了整个空间。

  屋子不大,但一切都井井有条,显示出主人极强的条理性和自给自足的能力。

  墙壁上挂着各种工具:手斧、锯子、几把不同型号的刀、处理好的兽皮。

  架子上的物品分类清晰:陶罐、玻璃瓶里装着晒干的植物或颜色不一的粉末,书籍(大多是自然图鉴和旧小说)被整齐地垒放在一角。

  一张粗糙但结实的大木桌占据中央,上面放着正在处理的羽毛和一捆细线。角落里的床铺铺着厚厚的毛皮和羊毛毯。

  这里是一个功能完备、充满生活痕迹的庇护所,与科玛那个漏风的岩石龛和薄薄的睡袋有着天壤之别。

  那个女人——西尔维——已将木柴添进壁炉,火焰更旺了些。她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在科玛身上,依旧是那种平静的审视。

  “把湿外套脱了,挂在门边。背包可以放那儿。”她指了指墙边一个木墩,语气不容置疑,但没有不耐烦,像是在处理一件理所当然的程序。

  科玛笨拙地照做,手指冻得有些不听使唤。脱下沉重的背包和潮湿的外套,她立刻感到轻松了许多,但也更加赤裸地暴露在对方的目光下。

  她穿着磨损的毛衣和沾满泥点的裤子,站在干净温暖的木屋里,觉得自己像个误入的脏兮兮的流浪动物。

  西尔维没再多说,转身走到一个吊在壁炉侧方的铁锅旁,用木勺搅了搅里面咕嘟冒泡的汤汁。

  那浓郁的、带着肉香和草药气息的味道更强烈了,科玛的胃不受控制地发出一阵响亮的呜咽声。

  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显得格外突兀。科玛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西尔维的动作顿了顿,侧头看了她一眼。科玛以为会看到嘲讽或怜悯,但那双深色的眼睛里似乎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了然,甚至可能是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笑意,快得让她以为是火光造成的错觉。

  “坐吧。”西尔维朝桌旁的一张木椅扬了扬下巴。她拿来两个厚实的陶碗,从锅里舀出满满的热汤,又切了两厚片看起来沉甸甸的、深色的面包。

  她将其中一份放在科玛面前的桌上,然后自己拿着另一份在桌子的另一头坐下,开始安静地吃了起来。

  没有过多的客套,没有盘问,只是一碗热汤。这直接而实用的善意,反而让科玛不知所措。

  她低下头,看着碗里的东西。汤很浓稠,里面炖煮着看不清种类的肉块、根茎蔬菜和一些深色的干草药叶子,表面浮着一层诱人的油花。

  香气霸道地钻进她的鼻腔,唤醒了她每一个饥饿的细胞。

  她拿起勺子,舀起一勺,小心地吹了吹,送入口中。

  烫!

  烫得她舌尖发麻,但随之而来的是汹涌的、极致的鲜美和温暖!

  肉汤浓郁醇厚,带着长时间的炖煮才有的胶质感和深度,某种野生的香料(或许是百里香?)提供了清新而富有穿透力的气息,抵消了油腻感。

  肉块炖得极其酥烂,入口即化,提供的满足感远非冰冷的罐头肉或粗糙的河蚌能比。那些根茎蔬菜吸饱了汤汁,软糯甘甜。

  这是她进入荒野以来,吃到的第一顿真正意义上的、文明的热餐。不,这甚至超越了城市里许多餐厅的出品。

  它充满了力量、温暖和一种踏实的安心感。每一口热汤流进胃里,都像在融化她体内冻结的冰核。

  她吃得很快,几乎有些狼狈,额头上很快沁出了细密的汗珠。那块面包也无比实在,带着全麦和坚果的香气,微微发酸,非常适合蘸着浓汤食用。

  西尔维吃得慢条斯理,但效率很高。她偶尔抬眼看一下狼吞虎咽的科玛,没说什么,只是在她吃完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锅的方向。

  科玛犹豫了一下,饥饿和对温暖的渴望最终战胜了个名字,意为“森林”,与她如此相称。

  “你是从哪里过来的?”西尔维问道,目光落在科玛那身经历风霜的装备上。

  “蒙特利尔。”科玛回答,看到西尔维极轻微地挑了一下眉梢。

  “一个人?这个季节往北走?”西尔维的语气里没有评判,只有一丝淡淡的疑问,像是在确认一个事实。

  科玛点点头,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在对方眼中可能显得无比愚蠢。“我……我想出来走走。没想到天气变得这么快。”

  “山里的天气,总是比外面变得快。”西尔维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动作利落,“暴风雪今晚就会封山,你至少得在这里待两天。”

  她的话很直接,陈述事实,没有商量余地,却奇异地让科玛感到安心。至少这里安全,温暖,有食物。

  “我可以帮忙做点什么,”科玛急忙站起来,“或者……我用东西跟您换宿?我还有一些……”

  西尔维抬手打断了她,目光扫过她那个看起来空空如也的背包。“先留着你的东西吧。外面有干柴,需要再搬一些进来。如果你有力气的话。”

  这是指派,也是接纳。科玛立刻点头:“好的!我这就去。”

  她穿上半干的外套,推开门。外面的风已经变得尖利,卷着雪沫打在脸上。

  远处的天空阴沉得可怕。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屋后的柴垛,开始将劈好的木柴抱进屋里,整齐地码放在壁炉旁。

  每一次搬运,都让她更深入地参与到这个小世界的运转中。她不再是纯粹的闯入者,而是暂时提供劳力换取庇护的客人。

  夜幕彻底降临,暴风雪的前奏已经开始,屋外风声凄厉。屋内,壁炉里的火燃烧得旺盛,噼啪作响。

  西尔维点亮了另一盏煤油灯,就着灯光,继续处理桌上那些羽毛,手指灵活地将它们绑在线绳上,似乎在制作箭矢或者飞镖之类的东西。

  科玛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跳跃的火光在西尔维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轮廓。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安全,身体被热汤和温暖包裹,多日积累的疲惫缓缓释放。

  她在日记本上飞快地写下:

  十月十六日,暴风雪前夜。 找到了木屋。和一个叫西尔维的女人。 她给了我热汤和面包。是这么久以来,第一顿像人吃的饭。 她让我搬柴火。暴风雪要封山了。 她的手很巧。屋里很暖和。 K.

  合上本子,她靠在椅背上,听着屋外的风声和屋内的火焰声,看着西尔维在灯下工作的剪影。

  她的荒野求生,因为一场迫近的暴风雪,意外地闯入了一个温暖的间歇。

  而这段间歇,似乎预示着她的旅程,将进入一个全新的、或许不再孤独的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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