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艺传承基金”公告发出的第二天，平台后台就炸开了锅。
张华盯着屏幕上激增的留言，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秦哥，你快看！有人说我们搞基金是‘作秀圈钱’，还扒出了去年油纸伞的成本单，说‘一把伞利润够高了，根本不需要补贴’。”他把截图甩到秦宇面前，眉头拧成了疙瘩，“这些人怎么就不信呢？我们的分成比例明明比同行低三个点，基金账户都是公开的啊！”
秦宇点开那条质疑的热评，下面已经吵翻了天。有人贴出自己买伞的订单：“我买的那把比网红店便宜二十块，奶奶说利润够吃饭就行，别让年轻人多花钱”；也有人冷嘲热讽：“现在的平台，不割韭菜就算好的，还谈什么基金？”
他拿起手机给李阳打了个电话，那边背景音嘈杂，隐约能听到木槌敲击的声音。“我在木雕师傅的工作室，”李阳的声音带着笑意，“王师傅正教徒弟凿花呢，说要把第一批卖木雕的钱全捐给基金。”
“有人质疑基金是作秀。”秦宇开门见山。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王师傅洪亮的声音：“让他们来看看！我这凿子磨了三十年，手上的茧子比质疑的话还硬！”李阳接过电话：“秦哥，要不我们开个直播？就拍基金怎么用——师傅们领补贴时的笑脸，收徒时的场面，总做不了假。”
秦宇点头：“就现在，让张华把直播链接挂上首页。”
直播镜头里，王师傅的徒弟正给木头抛光，木屑纷飞中，小伙子鼻尖沾着灰，却笑得灿烂。“这是基金发的第一笔补贴买的新工具，”李阳举着镜头走近，“以前师傅舍不得换的砂纸，现在能买最好的了。”王师傅在一旁补充：“不是钱的事，是觉得有人惦记着咱们这门手艺，踏实。”
镜头一转，切到油纸伞奶奶的作坊。她正给几个年轻学徒讲伞骨的弧度：“这里得弯七分，多一分太脆，少一分撑不起雨。”学徒里有个扎马尾的姑娘，是刚从城里辞职来学手艺的：“我刷到奶奶的直播就来了，基金帮我免了三个月房租，现在能安心学了。”
弹幕渐渐变了风向：“那个学徒我认识，之前在设计公司上班，真辞职了”“王师傅的工具我见过，旧得都掉漆了，新工具看着就是亮堂”。
忽然有个ID刷屏：“我还是不信！除非公开基金的银行流水！”
秦宇让张华把准备好的流水截图上传到直播间。每一笔支出都标着用途：“王师傅工具补贴”“油纸伞材料采购”“收徒房租减免”，后面附着银行转账记录和收据照片。最末一行是平台的注脚：“本季度利润提取5%注入基金，无任何外部捐款。”
那个ID沉默了。
直播快结束时，奶奶拿着新做的伞走进镜头，伞面上画着株新芽，沾着露珠，透着股劲儿。“这是给基金画的新图案，”她笑得眼角堆起皱纹，“你们看，刚冒头的芽，看着弱，可钻劲儿大着呢。”
晚上复盘时，李阳翻着后台数据：“质疑的声音少了一半，新报名学手艺的多了二十多个。”张华突然举手：“我发现个有意思的，之前骂得最凶的那个ID，刚才买了把王师傅的木雕书签，备注说‘给学手艺的儿子当礼物’。”
秦宇看着窗外，城市的灯光映在玻璃上，像撒了把碎金。他想起王师傅手上的老茧，奶奶匣子里的旧图样，还有那个辞职学手艺的姑娘说的话：“以前总觉得手艺是老古董，现在才知道，里面藏着过日子的踏实。”
他在笔记本上写下：“所谓初心，不是喊出来的口号，是把每个质疑都当成土壤，让该长的芽好好长。”
手机震了一下，是奶奶发来的照片：新画的伞面上，那株新芽旁边，又多了几株小小的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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