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前的自习室总是座无虚席，连靠窗的角落都挤满了人，台灯的暖光透过复习资料的缝隙，在桌面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苏软把脸埋在数学错题集里，笔尖在草稿纸上反复演算同一道概率题，额头却越皱越紧——这道题她上周就错过，今天再算，还是把“放回抽样”和“不放回抽样”搞混了，指节攥着笔杆，连手心都出了点汗。
“又错了？”周野的声音轻轻落在耳边，带着点刚从外面回来的凉意。他把手里的纸袋放在苏软桌角，里面是个还热乎的豆沙包，还有杯温牛奶，“先吃点东西，脑子转不动了。”
苏软抬头时，睫毛上还沾着点碎纸屑，她看着周野把牛奶推到自己手边，杯壁的温度刚好能暖手：“这道概率题总记混，上次月考就错了，现在还是没搞懂。”她把错题集往他那边推了推，红笔圈住的错误像个小疙瘩，扎在纸页上。
周野坐下时，外套蹭到了桌边的台灯，暖光晃了晃，落在他垂着的眼睫上。他没急着讲题，先拿起苏软的草稿纸，指尖顺着她画的树状图划了划：“你看，放回抽样的时候，每次抽的概率都一样，比如第一次抽红球是1/3，第二次还是1/3；不放回的话，第二次概率就变成2/9了，因为总数少了一个。”
他的笔尖在草稿纸上画了两个简单的树状图，一个标着“放回”，一个标着“不放回”，还在关键数字旁边用红笔写了“重点记”。苏软凑过去看，鼻尖差点碰到他的手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牛奶香混着纸张的油墨味，原本混沌的思路突然通了：“原来是这样！我之前总把总数的变化忘了。”
“记不住就写在错题集第一页。”周野把自己的概率笔记推给她，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了考点，蓝色是公式，黑色是例题，甚至在“抽样问题”下面贴了张便利贴，写着“苏软易混点：放回vs不放回，画树状图！”，字迹比平时用力，墨水边缘有点晕开，像是反复写了好几遍。
苏软捏着那张便利贴，指尖碰到纸页上的褶皱，心里突然暖起来——她上次只是随口跟周野说过“概率题总混”，没想到他记在了心里，还特意在笔记上标注。她抬头时，正好看到周野在剥豆沙包的包装纸，指尖沾了点糖霜，他没在意，反而把剥好的豆沙包递到她嘴边：“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你昨天说想吃这个。”
苏软张嘴含住，甜糯的豆沙在嘴里化开，刚好压下复习的焦虑。她咬着豆沙包，偷偷看周野——他正低头翻自己的错题集，眉头微蹙，偶尔在她写错的步骤旁边画个小叉，像个认真的小老师。自习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台灯的光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张草稿纸上，软乎乎的。
“你英语作文复习得怎么样了？”苏软咽下最后一口豆沙包，小声问。她知道周野英语弱，尤其是作文，总写不对时态。
周野的笔顿了顿，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不太好，上次写的作文，老师圈了好多个时态错误。”他把自己的英语作文本递过来，上面确实有不少红圈，最后一句评语是“多练时态，注意上下文衔接”。
苏软接过作文本，翻到最近写的一篇，题目是《My Favorite Person》，开头第一句是“Last week, I meet a girl who is very kind”，时态错了两处。她没直接指出来，而是从笔袋里掏出支蓝色水笔，在旁边写了正确的句子：“Last week, I met a girl who is very kind”，还在“met”下面画了波浪线：“过去时态要记牢，遇到‘last week’‘yesterday’这些词，动词就要变过去式。”
周野凑过去看，鼻尖离她的指尖只有几厘米，他能清楚看到苏软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指尖还沾着点红笔的墨水。“我总把过去时和现在时搞混。”他的声音有点低，带着点懊恼，“明明记了公式，一写作文就忘。”
“没关系，我们一起练。”苏软把作文本推回去，又从书包里掏出个小本子，封面写着“周野英语作文易错点”，里面记满了他常错的时态和句型，甚至每个错误下面都附了例句，“我把你常错的点都整理了，你每天看一遍，再写一篇短文，我帮你改。”
周野捏着那个小本子，指尖碰到纸页上的字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他翻了几页，发现里面不仅有易错点，还有苏软写的鼓励的话，比如“周野加油！时态不难，多练就能会”“这篇作文比上次好，继续努力”，字迹软乎乎的，像她的人一样。
“你……你特意给我整理的？”周野的声音有点哑，他没想到苏软会为自己花这么多心思。
苏软的脸颊突然红了，赶紧低下头假装看英语书：“就、就是觉得你总错这些，整理一下方便记……你要是觉得没用，就不用看了。”
“有用！很有用！”周野赶紧打断她，把小本子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书包里，像揣着什么宝贝，“我每天都看，肯定好好练，争取期末考英语作文不扣分。”
苏软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好，我相信你。”
自习室的时钟指向十点，管理员阿姨开始提醒大家闭馆。苏软收拾东西时，发现周野正帮她把错题集和笔记按科目分好，还把她散落的笔都放进笔袋里。“我自己来就好。”苏软伸手去接，却被周野按住了手：“你坐着，我来收拾，你刚才帮我改作文，累了。”
他的手心很暖，隔着薄薄的衣袖，苏软能感觉到他的温度，脸颊更红了。她看着周野把她的书包拉链拉好，又把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肩上——自习室的空调有点凉，他怕她冻着。
两人走出自习室时，夜色已经很深了，路灯的光透过树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周野把苏软的书包挎在肩上，又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他的口袋很暖，裹着她的手，一点都不冷。
“期末考结束后，我们去游乐园好不好？”周野突然说，声音被风吹得有点软，“我听王浩说，游乐园的跨年烟花很好看，我们可以一起等跨年。”
苏软的心跳突然快了，她抬头看着周野，路灯的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看起来格外温柔。“好呀。”她小声说，声音里带着点期待，“我还想坐摩天轮，听说在摩天轮最高点许愿会实现。”
“那我们就去坐摩天轮，”周野点头，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避开路边的积水，“你想许什么愿，到时候我陪你一起许。”
走到女生宿舍楼下时，苏软的手还在周野的口袋里，暖乎乎的。她抬头看着周野，突然想起刚才在自习室他认真改错题的样子，忍不住小声说：“周野，有你一起复习，我好像不那么怕考试了。”
周野的耳尖突然红了，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是，有你在，我觉得复习也没那么难了。”他把书包递给她，又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糖，塞进她手里，“明天早上我在楼下等你，给你带豆浆和油条，你上次说想吃。”
苏软攥着手里的糖，心里甜甜的，点头说：“好，那你明天也别太早来，多睡会儿。”
“知道了。”周野看着她跑进宿舍楼，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转身离开。他摸了摸口袋里苏软给的英语易错本，指尖碰到纸页上的字迹，嘴角忍不住上扬——他想，不管期末考难不难，只要能和苏软一起，就什么都不怕了。
夜色渐深，自习室的灯已经灭了，可周野的心里却亮着一团暖光，那是苏软给的，带着豆沙包的甜，还有笔记上的温度，足够照亮他所有的复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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