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前三天的晨光，裹着点初冬的凉，斜斜洒在女生宿舍楼下的梧桐树上。苏软刚拉开车库门，就看见周野靠在路灯杆上，脚边放着两个保温袋，指尖捏着袋热豆浆，见她来，立刻直起身，耳尖还沾着点没化的霜。
“刚买的，还热着。”他把保温袋递过来，里面除了苏软爱吃的油条，还多了碗红枣小米粥，“昨天你说复习到半夜胃不舒服，阿姨说这个养胃。”
苏软接过袋子，指尖碰到保温袋的暖意，顺着指缝传到心里。她低头拆油条的包装纸，咬了一小口，酥脆的外皮裹着咸香，刚好中和了粥的甜糯。“你怎么知道我胃不舒服？”她含糊地问，上次只是在错题集上写了句“凌晨两点，胃有点胀”，没跟周野提过。
周野挠了挠头，眼神飘到远处的梧桐树：“昨天借你错题集改步骤，看见你写的字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别熬那么晚，我帮你划重点，能少复习半小时。”
两人并肩往教学楼走，晨光把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有风吹过，苏软裹紧了外套，周野立刻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绕在她脖子上——带着他体温的灰色围巾，刚好遮住苏软的半张脸，只露出双弯着的眼睛。“你不冷吗？”苏软小声问。“我火力壮。”周野拍了拍自己的卫衣，语气笃定，可苏软分明看见他耳朵尖红了，不是冻的，是慌的。
教室已经坐了不少人，靠窗的位置却空着，桌上放了颗薄荷糖，是苏软喜欢的青柠味。“我早上六点来占的座。”周野把她的书包放在椅子上，又从自己包里掏出本物理笔记，“你昨天说力学题没懂，我晚上整理了例题。”
苏软翻开笔记，心突然软了——周野的字原本有点潦草，可这上面的每道题都写得工工整整，受力分析图用铅笔画了三遍，还在旁边用红笔标了“苏软易错：注意力的方向！”，甚至在一道滑轮题下面，画了个小小的卡通滑轮，旁边写着“像你上次挂书包的钩子，别搞混”。
“我上次就是把滑轮的受力方向搞反了。”苏软指着那道题，有点不好意思。周野立刻凑过来，指尖点在受力线上：“你看，动滑轮省一半力，因为两端绳子都受力；定滑轮只改变方向，力的大小不变，就像你在楼下拉楼上的书包，再怎么拉，力都一样。”他怕苏软听不懂，还伸手比了个拉绳子的动作，指尖在空中划了道弧线，认真得像个演示实验的老师。
苏软盯着他的指尖，突然笑了：“我懂了！原来可以这么记。”她拿出自己的物理书，在滑轮题旁边画了个和周野一样的小卡通，还写了“周野说的，像挂书包”，笔尖顿了顿，又加了个小太阳。
自习到中午，苏软的嗓子有点哑——早上背了两小时英语作文模板，口干舌燥。周野听见她清嗓子的声音，没说话，只是起身往食堂走，回来时手里多了杯温蜂蜜水，还有袋润喉糖，是无薄荷的，他记得苏软怕辣。“先喝口水，别硬背。”他把水杯递到她嘴边，眼神里带着点不容拒绝的认真。
苏软张嘴含住吸管，甜甜的蜂蜜水滑过喉咙，刚好压下干涩。她咬着吸管，偷偷看周野——他正低头翻英语作文本，眉头微蹙，在自己写的句子旁边改时态，笔尖顿了顿，还抬头问她：“‘昨天我帮妈妈做饭’，是不是用‘I helped my mom cook yesterday’？”
“对！”苏软眼睛亮起来，“你记住了！”周野的耳尖瞬间红了，把作文本往她那边推了推：“你昨天给我的单词卡，我早上在楼下背了。”苏软凑过去看，作文本上的时态错误少了一半，甚至在“last night”下面画了波浪线，和她教的一样。
下午的阳光更暖了，透过窗户落在两人的笔记本上。苏软帮周野改完英语作文，抬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物理错题集，手指在一道斜面题上划来划去。“怎么了？”她问。“这道题你错了两次，我再给你讲一遍？”周野拿出草稿纸，刚要画受力图，苏软却按住了他的手：“不用啦，我已经会了，你看，我昨天做对了！”她指着错题集后面的订正，脸上带着点小骄傲。
周野看着那行工整的订正，嘴角忍不住上扬：“厉害啊，苏软老师。”他把自己的草稿纸推过去，上面画了张物理知识点导图，从力学到电学，重点标得清清楚楚，最后在导图末尾，写了行小字：“苏软加油，期末肯定能考第一！”
苏软捏着那张导图，指尖碰到纸页上的褶皱——周野应该是昨晚熬夜画的，边缘有点卷。她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个小本子，递给周野：“这个给你，我整理的英语作文模板，每个模板下面都有你常错的时态标注。”
周野翻开本子，里面的字迹软乎乎的，在“日记类作文”下面，苏软写了“周野注意：开头用‘Yesterday, I...’，结尾用‘I felt happy’，别忘时态！”，还贴了张小小的草莓贴纸。“我……”周野的声音有点哑，他翻到最后一页，发现苏软还写了句“周野的英语进步很快，继续加油呀！”，旁边画了个咧嘴笑的小表情。
“别光顾着看，快记知识点。”苏软见他愣着，赶紧把本子往他手里推了推，脸颊有点烫。周野立刻把本子放进书包最里面，像揣着什么宝贝：“我晚上就背，明天背给你听。”
不知不觉，窗外的天暗了下来，教室里的灯亮了，暖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张草稿纸上。苏软收拾东西时，才发现自己背了一下午，腿有点麻，刚要站起来，周野就伸手扶了她一把：“慢点，我帮你拿书包。”
两人走出教室，夜色已经漫了上来，路灯的光落在地上，像撒了层碎金。周野把苏软的书包挎在肩上，又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他的口袋还是那么暖，裹着她的手，一点都不冷。“期末考结束，我们去游乐园的时候，摩天轮晚上会亮灯。”周野突然说，声音被风吹得有点软，“我问过王浩，跨年那天，摩天轮转到最高点的时候，会放小烟花。”
苏软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抬头看着周野，路灯的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那我们要在最高点许愿吗？”她小声问。“当然要。”周野点头，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避开路边的积水，“你想许什么愿，我陪你一起许，说不定就实现了。”
走到女生宿舍楼下，苏软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糖，塞进周野手里：“这个给你，谢谢你今天帮我讲物理题。”周野捏着糖，指尖碰到她的指尖，有点烫。“明天早上我还来等你，给你带热牛奶和包子，你上次说食堂的肉包好吃。”他说，眼神里带着点期待。
“好，那你别太早来，多睡会儿。”苏软点头，接过书包，转身要进楼，又被周野叫住。“苏软。”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有你一起复习，我觉得……期末考肯定能过。”
苏软的脸颊瞬间红了，她转身挥了挥手：“我也是！明天见！”说完就跑进了宿舍楼，直到躲在楼梯口，才敢摸了摸脖子上的围巾——还带着周野的体温，暖得发烫。
周野站在楼下，看着苏软的身影消失，才捏了捏手里的草莓糖，又摸了摸书包里的英语模板本。夜色里，他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心里像揣了团暖光，那是苏软给的，带着蜂蜜水的甜，还有知识点导图上的小太阳，足够照亮剩下的复习夜。他想，不管期末考多难，只要能和苏软一起，就什么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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