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医院的VIP病房费用像座大山,压得宋清禾喘不过气。魏冰婧被沈霁川关起来的消息传来时,她刚交完一周的住院费,手里的银行卡余额只剩下三位数。
“清禾,对不起……沈霁川说我不该一直帮你瞒着,还私自调动他的人脉,现在把我禁足了,所有卡也都冻结了,我……”魏冰婧偷偷用备用手机打来电话,声音满是愧疚和着急。
宋清禾握着手机,喉咙发紧,却还是强装平静:“没事,冰婧,你先照顾好自己,这边我能想办法。”
挂了电话,她看着病床上输液的宋时砚,眼泪差点掉下来。魏冰婧是她在北城唯一的依靠,现在连这根依靠也断了。宋父看出她的难处,第二天一早就找了辆二手车,注册了网约车账号:“清禾,你安心在医院照顾砚砚,我白天跑几单,多少能补贴点。”
宋母也没闲着,托护工介绍了手工活,每天在病房外的走廊里,戴着老花镜给衣服钉珠子,手指被针扎得密密麻麻都是小孔,却从来没说过一句累。
宋清禾更不敢停下。每天等宋时砚睡熟后,她就拿着简历去医院附近的公司应聘,从行政助理到客服专员,只要能尽快拿到工资的工作,她都愿意试。可她五年没工作,简历上的空白期太长,加上要随时兼顾医院的儿子,大多公司都婉拒了她。
这天傍晚,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医院,刚走到病房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站在走廊尽头——穿着洗得发白的夹克,头发凌乱,眼底带着红血丝,是她五年没见的弟弟,宋明宇。
“姐……”宋明宇看到她,声音沙哑,脚步迟疑地走过来,“我在新闻上看到宋家的事,又打听了好久,才知道你在这儿……砚砚他还好吗?”
宋清禾看着弟弟,心里五味杂陈。五年前,宋家出事,宋明宇因为赌债躲了起来,后来就没了消息,她以为他早就不管这个家了。可此刻看着他落魄的样子,那些怨恨又淡了些。
“在里面输液,刚睡下。”宋清禾侧身让他进病房,压低声音,“你这些年去哪了?”
“我……我去南方打工了,想把赌债还清,可一直没攒下钱。”宋明宇看着病床上的宋时砚,眼眶发红,“姐,对不起,当年是我混蛋,连累了宋家,也连累了你……现在砚砚生病了,我不能再躲了,我来帮你。”
宋清禾没说话,心里却泛起一丝暖意。虽然弟弟曾经犯过错,但此刻他能出现,对她来说,也是一份支撑。
第二天,宋明宇就找了份搬运工的工作,每天天不亮就去干活,晚上拖着满身疲惫来医院,把赚来的钱全部交给宋清禾。宋父宋母看到儿子回来,虽然还有些埋怨,但看着他踏实干活的样子,也渐渐松了口气。
一家人就这样互相支撑着,宋清禾白天去应聘,晚上在医院守着儿子;宋父跑网约车,宋母做手工活,宋明宇干搬运工。虽然辛苦,可每当看到宋时砚醒来时,笑着喊“妈妈”“外公”“外婆”“舅舅”,所有人都觉得,再难的日子也能扛过去。
只是宋清禾心里始终绷着一根弦——北城是顾衍舟的地盘,她怕自己和家人的行踪,迟早会被他发现。尤其是现在砚砚的病还没确诊,她不敢有丝毫差错,只能祈祷,在找到合适的治疗方案前,他们能一直这样安稳下去,不被过去的恩怨打扰。
可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这天宋清禾去一家公司面试,走出写字楼时,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从她身边驶过,车窗半降,她下意识地抬头,正好对上后座男人看过来的目光——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可那熟悉的轮廓和冰冷的眼神,让她瞬间僵在原地,心脏狂跳不止。
是顾衍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