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的霓虹把“鎏金”夜店的招牌映得格外刺眼,宋清禾扯了扯身上紧绷的黑色制服,将简历上“苏晚”的名字在心里默念了三遍——从今天起,她只是来挣医药费的服务员,不是那个早已覆灭的宋家大小姐。
领班把她带到大厅时,震耳的音乐差点掀翻屋顶。她攥紧点单本,跟着指引往VIP卡座走,刚放下客人要的威士忌,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突然砸过来:“这脸看着怎么这么眼熟?不是当年跟在顾衍舟身边的宋清禾吗?”
宋清禾的手猛地一顿,抬头就撞进赵磊轻佻的目光里——这人是顾衍舟的发小,当年宋家出事时,他还在一旁冷嘲热讽过。她心脏瞬间缩紧,指尖掐进掌心,脸上却强行挤出笑容:“先生,您认错人了,我叫苏晚,是这里的服务员。”
“苏晚?”赵磊嗤笑一声,从钱包里抽出一叠现金,“啪”地甩在她托盘上,钞票弹起的边角刮过她的手背,“装什么蒜?你当年穿着高定礼服跟顾衍舟出席晚宴的样子,我可没忘!怎么,宋家垮了,连饭都吃不起了,来这儿卖笑了?”
周围卡座的目光全聚了过来,有人跟着起哄,有人低声议论。宋清禾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托盘边缘,喉咙里像堵了团火,可一想到病床上等着检查费的宋时砚,那股火气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她弯腰,指尖颤抖着把现金拢到一起,声音放得更柔:“先生,谢谢您的小费。您点的酒要是不够,随时叫我。”
“小费?”赵磊又抽出一叠钱,直接砸在她脸上,钞票散落一地,沾了酒渍的纸角贴在她脸颊上,“这点钱就想打发?我听说你还有个‘野种’?是不是连孩子的医药费都凑不齐了?早知道今天,当初就别想着骗顾衍舟的钱啊!”
“野种”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宋清禾心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她还是死死咬着下唇,蹲下身一张一张捡地上的钱。膝盖磕在冰冷的地板上,疼得她龇牙,却不敢有半分怨言——她不能惹事,这份日结的工作,是砚砚眼下唯一的希望。
“行了赵少,别跟个服务员计较了。”旁边有人劝道。赵磊这才作罢,挥挥手:“滚吧,别在这儿碍眼。”
宋清禾攥着捡起来的钱,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她对着卡座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快步往后台走。进了杂物间,她才靠在门上滑坐下来,捂住嘴无声地哭——她明明已经改了名字,躲了五年,怎么还是逃不过被羞辱的命运?
哭了没两分钟,她猛地擦干眼泪,把钱仔细叠好放进内袋。手机屏幕亮起,是母亲发来的消息:“砚砚今天精神好多了,医生说明天可以做进一步检查。”她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深吸一口气——为了砚砚,再大的屈辱她都能忍。
她不知道的是,“鎏金”的监控室里,值班人员正把刚才的画面调给经理看。经理皱着眉,拨通了顶层办公室的电话:“顾总,3号卡座刚才有人刁难服务员,那个服务员……身份可能有点特殊,叫‘苏晚’,但看着像五年前的宋小姐。”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顾衍舟冰冷的声音:“知道了,不用管。”
挂了电话,顾衍舟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宋清禾?苏晚?她居然敢回北城,还敢去他的店里打工?刚才监控里她蹲在地上捡钱的样子,像根细刺扎在他心上,让他莫名烦躁。他明明该恨她的,可此刻心里翻涌的情绪,却远不止恨意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