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了顾晚绾每一根神经！那碗墨绿色的药汁仿佛不是液体，而是烧红的烙铁、锋利的刀片，在她体内疯狂地肆虐、切割、焚烧！

“啊——！”她终于无法抑制地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蜷缩成虾米状，在地上剧烈地抽搐翻滚，冷汗瞬间浸透了刚换上的粗布衣裙。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全是自己血液奔流的轰鸣和心脏濒临炸裂的狂跳声。

【警告！检测到未知剧毒物质入侵！正在快速破坏宿主神经系统及内脏器官！】【启动紧急解毒程序！消耗积分：10！当前积分：58！】【解毒失败！毒素成分复杂且猛烈！】【启动生命维持系统！消耗积分：5！当前积分：53！】【建议：立刻服用通用解毒剂（初级）！需积分：20！是否兑换？】

“兑……换！”顾晚绾在无边的痛苦中，用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念嘶吼！

【兑换成功！服用中……】

一股清凉的、带着奇异草木清香的液体仿佛凭空出现在她喉咙深处，迅速滑入食道，所过之处，那灼烧般的剧痛似乎被稍稍遏制了少许。

但仅仅只是片刻！那名为“百草枯”的诡异毒素如同被激怒的凶兽，以更猛烈的势头反扑回来！两股力量在她体内疯狂交锋、撕扯！

“呃……”顾晚绾眼球凸出，布满了血丝，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几乎无法呼吸。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这极致的痛苦碾碎了！

【毒素变异！解析失败！生命体征持续恶化！】【启动深度镇痛及器官保护！消耗积分：15！当前积分：38！】

又一股温和的力量注入，勉强护住了她的心脉和主要脏器，但那无处不在的神经剧痛丝毫未减，反而因为感官被系统暂时强化而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折磨人！

“系统……帮……我……”她在脑海里无助地哭泣、呐喊，意识在崩溃的边缘反复徘徊。她后悔了，她不该喝那碗药，不该相信这个古怪的老头……

【持续监测中……毒素正在与宿主身体及系统注入药剂产生未知反应……宿主生命力异常顽强……正在记录数据……】系统的声音依旧冰冷，但似乎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孙老怪一直蹲在旁边，浑浊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他紧紧盯着顾晚绾的反应，手指时不时搭一下她的脉搏，嘴里飞快地念叨着：“咦？这都没死？怪哉怪哉！脉象乱得像一锅粥，但底子却没散？还多了点别的什么东西……小丫头，你体质有点特别啊！”

他非但没有施救，反而又掏出一个小本子和炭笔，飞快地记录起来，仿佛在观察什么有趣的实验现象。

顾晚绾的意识终于被这无休止的剧痛折磨得彻底涣散，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吞噬了她最后一丝清明。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仿佛听到系统最后一条提示：

【检测到宿主意志濒临极限……触发隐藏增益‘坚韧不屈’（被动）：大幅提升对痛苦及精神折磨的耐受能力。】【积分-0。】

随后，她便彻底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顾晚绾才从深沉的昏迷中缓缓苏醒。

首先感受到的不是疼痛，而是一种极致的虚弱和空空荡荡的感觉，仿佛身体被彻底掏空了一次。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竹屋简陋的顶棚。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苦涩的药香，她发现自己躺在那张竹榻上，身上盖着一床干净的薄被。

之前的剧痛消失了，但四肢百骸依旧酸软无力，连动一下手指都异常艰难。

“醒了？”孙老怪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正坐在一张小桌前，摆弄着几株晒干的草药，“命挺硬啊，小丫头。喝了老夫的‘百草枯’还能活过来的，你是头一个。”

顾晚绾转动眼珠，看向他，嘴唇干裂，声音嘶哑微弱：“……水……”

孙老怪瞥了她一眼，倒也没为难，拿起一个竹筒杯，走到床边，粗手粗脚地扶起她一点，将水喂到她嘴边。

清凉的水滋润了干灼的喉咙，顾晚绾贪婪地小口啜饮着，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一点。

“哼，别高兴得太早。”孙老怪放下水杯，又恢复了那副古怪脾气，“‘百草枯’的毒性是压下去了，但药力还没散尽，后面有你好受的。而且你身子底子太差，旧伤新毒凑一块，能活多久还得两说。”

顾晚绾沉默着，慢慢感受着身体的状况。虚弱是真的，但奇怪的是，她感觉自己的五感似乎比之前敏锐了一些，空气中漂浮的药草气味，她能分辨出更多不同的层次。而且，那折磨得她欲生欲死的剧痛过后，一种奇异的、对痛苦的耐受力似乎沉淀了下来。

【宿主苏醒。身体状态：极度虚弱，中度中毒后遗症，轻微神经感知增强。】【隐藏增益‘坚韧不屈’已激活并稳固。】【完成即时任务：取得孙老怪的初步信任（基于其研究兴趣），奖励积分：20。当前积分：58。】【长期任务：探索神医谷秘密，学习医术或毒术。已开启。】

系统的提示音让她心下稍安。虽然过程生不如死，但总算初步达到了目的。

孙老怪凑近来，又抓起她的手腕诊脉，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最后嘀咕道：“怪，真怪……毒性明明还在，怎么好像……还帮你打通了几条淤塞的经脉？虽然乱七八糟……小丫头，你之前到底吃过什么奇怪东西？或者练过什么邪门功夫？”

顾晚绾垂下眼帘，低声道：“……没有。只是家里遭难时，中过一些乱七八糟的毒，又受了些伤……”

（这倒也不算完全说谎。重生回来又自残装疯，确实没好好调理。为帮忙那个王爷吸毒多少也吸入一点。她心里想着。）

孙老怪将信将疑，但看她虚弱的样子，也没再多问，只是道：“行了，既然没死，以后就在谷里打杂还债吧！老夫这儿不养闲人！那边屋后有几亩药田，先去把杂草除了！干不完没饭吃！”

他丢下一句，便不再管她，自顾自又去鼓捣他的草药了。

顾晚绾看着他那看似不近人情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依旧虚弱无力的双手，缓缓吸了一口气。

除杂草吗？

也好。

她从最底层开始做起。

她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缓缓从竹榻上坐起身来。每动一下，都牵扯着虚弱不堪的身体发出抗议。

但她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神医谷……或许这里，就是她涅槃重生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