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温差很大,白天阳光很好,晒得人暖洋洋的,晚上却格外冷,风刮在窗户上,像有人在敲玻璃。林砚之半夜里被冻醒,喉咙疼得厉害,头也昏昏沉沉的,他摸了摸额头,烫得吓人——大概是白天在山里吹了风,感冒了。
他挣扎着想起床找水喝,刚坐起来,就听见敲门声。“林砚之?”是沈知遇的声音,带着点担忧,“我听见你咳嗽了,你没事吧?”
林砚之打开门,看见沈知遇穿着睡衣,头发有些凌乱,手里拿着体温计和感冒药。“我没事,就是有点感冒。”他强撑着说,却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咳得胸口都疼。
沈知遇皱着眉,把体温计递给他:“量个体温看看,肯定发烧了。”他伸手摸了摸林砚之的额头,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脸色一变:“这么烫,都快烧糊涂了,你怎么不早点喊我?”
体温计显示38.5度,沈知遇赶紧让林砚之躺下,又去厨房煮了碗姜汤。他端着姜汤回来时,手里还拿着条湿毛巾,“先把药吃了,再喝碗姜汤,发发汗就好了。”他坐在床边,把药片递到林砚之嘴边,又端着水杯喂他喝水。
姜汤有点辣,林砚之喝得皱起了眉头,沈知遇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忍忍,辣才管用,等会儿我给你煮点粥,清淡点。”他把湿毛巾敷在林砚之的额头,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易碎的珍宝。
“谢谢你。”林砚之轻声说,声音因为发烧有些沙哑。长这么大,除了父母,很少有人这么照顾他。以前在城里加班生病,都是自己扛着,吃点药,喝点热水,从来没有人会半夜起来给他煮姜汤,给他换湿毛巾。
“跟我客气什么。”沈知遇笑了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你好好休息,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有事随时喊我。”
那天晚上,沈知遇醒了好几次,每隔一段时间就过来看看林砚之的体温,给他换湿毛巾、喂水。林砚之迷迷糊糊中,总能感觉到沈知遇的气息,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柴火香,心里很踏实,睡得也安稳了些。
第二天早上,林砚之的烧退了。他醒来时,看见沈知遇趴在床边睡着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像镀了层金边。沈知遇的头发有些凌乱,睫毛很长,垂在眼下,看起来软软的。林砚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柔软的发丝在指尖划过,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好像,真的喜欢上沈知遇了。
沈知遇被他的动作弄醒,抬头看见林砚之醒了,赶紧问:“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头还疼吗?”
“好多了,谢谢你。”林砚之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知道他昨晚没睡好,心里有些愧疚,“让你受累了,明明你是老板,却要照顾我这个客人。”
“你不是客人。”沈知遇脱口而出,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耳尖红了,“我是说,我们是朋友,照顾朋友是应该的。”他起身去厨房端早饭,“我煮了小米粥,你喝点,养胃。”
早饭时,两人都没说话,气氛有些微妙。林砚之看着沈知遇,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开口了。他的心跳得很快,声音有些发颤:“沈知遇,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沈知遇抬头看着他,眼里带着疑惑:“什么事?你说。”
“我好像……喜欢你。”林砚之的手心都出汗了,他不敢看沈知遇的眼睛,只能盯着碗里的粥,“从第一次见你,你给我递姜茶的时候,到跟你一起看雪、下棋,再到你照顾我,我发现我越来越在意你。我每天都想跟你待在一起,想跟你一起做很多事。我不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感觉,但我想把我的心意告诉你,不想憋着。”
说完这番话,林砚之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他等着沈知遇的回答,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沈知遇愣了很久,然后慢慢低下头,耳尖红得像要滴血。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眼里带着笑意,还有一丝坚定:“林砚之,其实我也喜欢你。”
林砚之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吗?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不是玩笑。”沈知遇摇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从你说要陪我过冬天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我以为你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你是认真的。我每天都盼着跟你待在一起,看着你画画,跟你聊天,我觉得很开心,这是我在这里住了两年,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林砚之看着沈知遇眼里的光,忽然觉得眼眶发热。他伸手握住沈知遇的手,掌心相贴,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热烈而真诚。“不是随口说说,”他认真地说,“我想以后每个冬天,都陪你在这里看雪,想跟你一起经营这家客栈,想跟你一起过很多很多日子。”
沈知遇反握住他的手,笑得很开心,眼里闪着泪光:“好,我等你。”
那天下午,阳光很好。两人坐在客栈的院子里,靠在一起晒太阳。林砚之拿出速写本,想给沈知遇画一幅肖像。沈知遇坐在雪地里,身后是裹着雪的竹林,阳光落在他身上,暖得像春天。林砚之拿着笔,仔细地勾勒着他的轮廓,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眼下的痣,每一笔都充满了爱意。
“画好了吗?”沈知遇好奇地问,凑过来看。速写本上的他,坐在雪地里,眼里映着阳光,嘴角带着笑意,像画里走出来的人。“画得真好,”沈知遇的眼里满是惊喜,“我要好好收着,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他小心翼翼地把速写本放进怀里,像珍藏着稀世珍宝。
林砚之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他伸手把沈知遇揽进怀里,沈知遇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温暖的气息拂过他的脖颈。阳光洒在他们身上,雪地里的影子紧紧靠在一起,再也分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