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2

母后的怀抱柔软又温暖，父王递来的糖甜得发腻，西亚坐在他身边，一边帮他剥糖纸，一边讲着他小时候追着流星跑丢的趣事。

　　这一切都完美得像一场精心编织的梦，可雾笙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幼嫩的指尖泛着淡淡的蓝光，可当他想去摸手腕上的洛斯火花时，却摸了个空——这里没有火花，没有实验室的冷光，更没有那个发尾带蓝的白大褂身影。

　　“莫里斯怎么不吃糖呀？”父王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的温度很柔和，却少了点真实的触感。

　　雾笙抬头，正好对上母后的眼睛，那双蓝色的眸子里满是疼爱，可仔细看，却像镜子一样，照不出他的倒影。

　　“西亚姐姐，”雾笙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孩童的软糯，却藏着一丝试探，“你知道托雷基亚吗？就是那个银蓝色的奥特曼，会做蛋糕的。”

　　西亚剥糖纸的动作顿了顿，随即笑着摇头：“殿下在说什么呀？我们的世界里，没有奥特曼哦。”

　　雾笙的心猛地一沉——不对这不是他的世界。他又看向父王和母后，他们依旧笑着，可笑容好像凝固在了脸上，连眼神都没了变化。

　　雾笙猛地从母后怀里挣出来，朝着宫殿门口跑去，可他跑了半天，却怎么也跑不到门口，金色的宫殿像被拉长了一样，无论他跑多快，大门都在远处。

　　雾笙拼尽全力跑出王城，金色的城墙在他身后慢慢崩塌，化作漫天碎光。他跌跌撞撞地跑到不远处的塔楼——那是他小时候最爱待的地方，能看到整个奥莱斯特的星辰。可此刻站在塔顶，脚下的世界却在扭曲，根本不是他记忆里的奥莱斯特。

　　“这里不是奥莱斯特……”他扶着冰冷的塔楼栏杆，指尖泛白，“奥莱斯特早就没了，西亚姐姐也……”

　　话音未落，脑海里突然涌入尖锐的声音，像无数根针在扎他的神经——

　　“你为什么要出生！”那是父王冰冷的呵斥，小时候他只是想靠近父王，却被狠狠推开。

　　“不要靠近他，他就是个灾星！”臣民们捂着孩子的眼睛，远远绕开他，嘴里的话语像淬了毒的冰。

　　“会带来毁灭的人！”母后的声音带着厌恶，从他记事起，就没被她抱过一次。

　　这些被他压在记忆最深处的画面，此刻全都涌了上来。父王母后从来不是梦里那般温柔，他们的眼神里只有冷漠；西亚姐姐是唯一对他好的人，却在奥莱斯特消亡时，也不在了，连那只一直陪着他的小鸟希尔也不见了。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雾笙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猛地转身，塔楼剧烈摇晃，碎石从头顶簌簌掉落。

　　雾笙转身的瞬间，看到“父王母后”正站在不远处，脸上满是担忧，和记忆里冷漠的模样判若两人。

　　“莫里斯，快过来！”母后朝着他伸手，声音里带着急切，“跟我们走，我们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父王也点头，眼神里的“疼爱”几乎要溢出来：“之前是我们不好，不该对你那么凶，以后我们一定会好好疼你。”

　　可雾笙却往后退了一步——他们的担忧太假了，就像画上去的表情，连眼神都没有焦点。

　　他想起小时候发烧，父王只是冷冷吩咐侍卫“别让他死在宫殿里”，母后连来看都没来看过。

　　“你们不是他们。”雾笙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我真正的父王，不会对我笑；真正的母后，从来不会伸手抱我。你们演得再像，也不是真的。”

　　话音刚落，“父王母后”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像被风吹散的烟。

　　陌生的声音响起，带着不甘：“殿下，你明明那么渴望他们的疼爱，为什么要拒绝？”

　　“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人在等我。”雾笙攥紧拳头，体内的光暗能量越来越强，“爸爸说过，就算全世界都不喜欢我，他也会陪着我。我要回去找他，才不要留在这种假的幻境里！”

　　他说完，转身朝着塔楼外跑去。身后“父王母后”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彻底消失。

　　塔楼在他身后轰然倒塌，漫天碎光里，他仿佛看到了托雷基亚的脸——那个总是皱着眉，却会轻轻摸他头的银蓝色身影。

　　塔楼的碎石还在往下掉，雾笙站在废墟前，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泛着蓝光的匕首。

　　他看着匕首上自己的倒影，银短发、蓝眼睛，还是以前的模样，可心里却像被掏空了一块。

　　“这里早就不是我的家了……”他喃喃自语，握着匕首的手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朝着心脏刺去。

　　雾笙笑着闭上眼，身体慢慢向后倒去，坠入塔楼下方的深渊。他没有害怕，反而觉得轻松——终于不用再被虚假的温柔困住了，终于可以回去找爸爸了。

　　————

　　“好久不见了，托雷基亚，看到你没事，我很高兴。”

　　东光太郎身后，几个男人缓步走进实验室。最先开口的男人戴着金丝框眼镜，五官柔和却透着冷静，举手投足间全是从容——正是拟态成人间体模样的希卡利。

　　雾崎感受到熟悉的能量波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上前抱了抱他：“希卡利长官，我需要你的帮忙。”

　　“放心，情况泰罗都跟我说了。”希卡利拍了拍他的肩膀，镜片后的眼神很沉稳，“战斗影像我也看过了，小洛斯是身体出了问题？”

　　“外伤早好了，就是一直沉睡，叫不醒。”

　　雾崎皱着眉，转身往房间走，“我带你去看看。”

　　两人径直走向雾笙的房间，完全没理会身后的几人——佐菲、赛文、艾斯和杰克都拟态成了曾经的人间体模样，此刻正盯着东光太郎，眼神里满是“不怀好意”。

　　诸星团（赛文）率先捂住东光太郎的嘴，拖着他就往外走：“走，跟我们‘好好交流’一下。”佐菲和杰克跟在后面，艾斯手里还把玩着能量凝聚的八分光轮，笑得一脸“和善”。

　　实验室门刚关上，外面就传来东光太郎的惨叫：“嘶——佐菲尼桑！下手轻点啊！”

　　“艾斯尼桑！放下你的八分光轮！救命啊托雷——”

　　“泰罗，连托雷基亚的儿子都认不出，太失职了。”

　　诸星团取下头标，银光闪得东光太郎直往后退，“别怕，冲着我的头标来，练练就熟了。”

　　“杰克尼桑！你拿奥特手镯干什么？不至于吧！”

　　“放心，我下手很轻，超兽都没喊过疼。”艾斯笑着逼近，东光太郎瞬间崩溃：“超兽没痛觉我有啊！托雷基亚救我——”

　　房间里，雾崎和希卡利正盯着仪器上的数据流。

　　希卡利捏着数据记录走到床边，视线却瞬间被床上两个小家伙勾住——左边缩着只灰色生物，右边的黑煤球正煽动小翅膀，周身萦绕着让他都觉得危险的能量。

　　“这两个是……”他推了推眼镜，眼里瞬间亮起研究狂热的光。这只蛞蝓的物种构造从没见过，尤其是这个黑煤球，黑暗力量里藏着诡异的纯净感，还被某种力量限制住了！托雷基亚从哪儿弄来这么多宝贝？

　　“斯纳克是我的造物，能净化垃圾。”雾崎被他看得发毛，刚解释完，灰色蛞蝓就“咿呀”叫着爬过来，雾崎笑着把它捧到肩上——这几天他情绪低落，全靠斯纳克黏在身边陪着。

　　“你是谁？看什么看！本大爷是邪神魔兽格里姆德！”黑煤球突然飞到希卡利面前，金色眼睛里满是嚣张。希卡利眼睛更亮了，伸手就把它抓在手里翻来覆去看：“格里姆德？邪神？没研究过啊……能巨大化吗？力量体系是什么？切一点组织样本行不行？”

　　“混蛋！放凯我！窝四歇神！”格里姆德被捏得直挣扎，听到“切片”瞬间炸毛，膨胀成个圆滚滚的黑球，一口吐出小火球。希卡利轻巧躲过，反手用光波抵消火球，完全没被它的威胁影响。

　　“格里姆德！”雾崎一把抓过得意的黑煤球，面无表情道，“想关禁闭？一个月零食没了。”

　　“一…一个月？”格里姆德瞬间蔫了，金眼睛里蓄满眼泪，“托雷基亚！不关我的事啊！都怪这个可怕的男人！”

　　话音刚落，就被雾崎揉成了“煤饼”，一松手就栽倒在床上，晕乎乎转圈圈。

　　希卡利早把注意力转移到雾崎实验桌上的那盆兰花：“这花变异了？能量很稳定。”

　　“那是雾笙送我的。”

　　雾崎开口，“我找你是看小朋友的情况，不是让你研究小家伙们！”

　　床上的雾笙笙是醒着，怕是要哭——合着我这么大个人还不如两个小的显眼？

　　希卡利恋恋不舍放下那盆花，终于正色看向雾笙：“数据我看过了，身体完全恢复，生命体征也稳定。他没醒，大概率是意识被那股未知能量困住了。

　　”他从背包里拿出仪器，“我带了光之国的设备，帮我组装，试试连接他的深层意识。”

　　雾崎立刻点头，伸手去拿仪器。两人刚忙活起来，就听见门外传来东光太郎的哀嚎：“赛文尼桑！别用头标啊！艾斯尼桑的八分光轮离我远点！”

　　希卡利手一顿，忍不住笑了：“看来外面的‘交流’快结束了。”雾崎无奈摇头——这群奥，真是走到哪儿都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