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迷修的手腕被雷狮按着,挣脱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指尖在那只圆滚滚的小狮子头上轻轻点了点。
“这鬃毛画得像蒲公英,”雷狮忍着笑,故意逗他,“是怕我扎到你?”
“才、才不是!”安迷修的声音都带上了点气音,挣扎间,笔记本从膝盖滑落,哗啦啦掉出几张夹在里面的画稿——全是速写的雷狮,有他靠在树下打盹的样子,有他皱眉解题时的侧脸,还有一张,画着他举着酒瓶仰头灌酒,喉结滚动的线条被描得格外重。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雷狮弯腰捡起画稿,一张张翻看,指尖划过画纸上的线条,眼神慢慢沉下来。安迷修的心跳得像擂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刚想开口解释,却听见雷狮忽然低笑出声。
“原来你天天偷看我。”他把画稿递回去,指尖却在那张灌酒的画稿上停了停,“这张画得不错,把我画得挺帅。”
安迷修抢过画稿,胡乱塞进笔记本,脸颊烫得能煎鸡蛋。他低头盯着桌面,听见雷狮忽然起身,以为对方要走,心里莫名一慌,却被一件带着皂角香的外套罩住了脑袋。
“披上,”雷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早上露重,别着凉。”
安迷修掀开外套,看见雷狮正把他的笔记本塞进背包,拉链拉到一半,忽然回头:“还愣着干嘛?不是要还我笔记吗?再不去食堂,早餐就只剩油条了。”
两人并肩走在图书馆的回廊里,晨光把影子拉得很长,偶尔手臂碰到一起,安迷修就会像触电似的往旁边躲,却总在下次迈步时,又悄悄靠近一点。
食堂里,雷狮把餐盘里的荷包蛋夹给安迷修,自己啃着油条含糊道:“下午有场篮球赛,来看?”
安迷修扒着粥碗,小声说:“我不会打。”
“谁说让你打了?”雷狮挑眉,“给我当啦啦队,喊加油就行。”
“我才不……”话没说完,就被雷狮塞了半根油条堵住嘴。
下午的篮球场果然热闹。安迷修坐在观众席最前排,手里攥着雷狮塞给他的矿泉水,看着他在球场上奔跑、跳跃,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每次投进篮筐,都会回头往他这边看一眼,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中场休息时,雷狮抱着球跑过来,把水瓶往他怀里一塞,自己拧开另一瓶猛灌。“怎么样?帅吧?”
安迷修点点头,又摇摇头,把纸巾递过去的瞬间,忽然被他拽住手腕往看台后拖。
“干嘛?”安迷修挣了挣,却被他按在斑驳的墙壁上。阳光透过栏杆的缝隙落在雷狮脸上,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时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安迷修,”雷狮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画了我那么多张,是不是该画张带签名的?”
安迷修刚想问“签在哪”,就见他低头靠近,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带着淡淡的薄荷香。
“比如……”雷狮的指尖划过他的脸颊,停在下巴处轻轻抬起,“签在你这里?”
远处传来队友的呼喊,安迷修的心跳声却盖过了所有声响。他看着雷狮近在咫尺的眼睛,忽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唇角碰了一下,像偷吻了一片羽毛。
“签、签好了。”他说完,转身就跑,衣角扫过栏杆,带起一阵风。
雷狮愣在原地,摸了摸唇角,忽然低笑出声,声音里全是藏不住的甜。他望着安迷修跑远的背影,对着空气轻喊:“喂,安迷修——”
跑远的人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明天图书馆,”雷狮扬了扬手里的篮球,笑得张扬,“记得把画稿带来,我要亲自裱起来!”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被风吹动的绸带,终于在地面上慢慢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