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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忱携许念念出席商业酒会的消息,像一阵风,迅速刮过了他们所在的圈子。虽然大多数人碍于季忱的权势不敢明面上议论,但私下的窃窃私语和意味深长的目光却只多不少。
这些风言风语,自然也传到了时景妤的耳中。
她正和几位同样出身豪门的千金在一家高级会所喝下午茶。阳光透过玻璃顶棚洒下,精致的茶点摆放在骨瓷盘里,气氛优雅闲适。
一位心直口快的闺蜜放下手机,撇了撇嘴:“景妤,你看到群里说的没?季少昨晚又带着那个许念念去酒会了?啧,真是……一点都不知道避嫌。”她替时景妤感到不值。
另一位小姐妹也附和:“就是啊,景妤你才是他正儿八经的未婚妻!那个许念念算什么?家都败光了,现在靠着季少养活,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时景妤端着红茶的手顿了顿,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涩。但她抬起眼时,脸上依旧是那副得体又略显疏离的温和笑容。
“好了,别说了。”她声音轻柔,带着一种大家闺秀特有的从容,“阿忱他……可能只是看她可怜,暂时照顾一下罢了。许家毕竟以前和我们也有往来,如今落到这步田地,能帮一点是一点。”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彰显了自己的“大度”和“善良”,又将许念念定位在了“被怜悯的孤女”位置上。
“景妤,你就是太善良了!”闺蜜恨铁不成钢,“男人哪能这么惯着?尤其是季少那样的身份,多少女人盯着?你现在不管,以后真要结婚了,还不得被那些莺莺燕燕烦死?”
时景妤拿起银质小勺,轻轻搅动着杯中的红茶,动作优雅,不见丝毫慌乱。她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看透般的淡然,和一种源于自身家世的优越感。
“你们啊,就是想太多。”她语气平和,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婚姻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强强联合,互惠互利,维持体面和稳定,才是最重要的。”
她抬起眼,目光扫过几位闺蜜,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清醒:“至于外面的那些女人……”
她顿了顿,语气轻描淡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不过是男人逢场作戏的消遣,或者一时兴起养着的玩意儿罢了。上不得台面,也动摇不了根本。”
“许念念?”她轻轻念出这个名字,像是品味着一个无关紧要的词,“确实有几分颜色,如今遭遇大变,或许更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和……征服欲。阿忱一时新鲜,也不奇怪。”
“但,”她话锋一转,唇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了然的弧度,“玩玩而已。季家这样的门第,最后需要的是一位能撑得起场面、镇得住后院的当家主母,而不是一个除了张脸一无所有、还带着一身麻烦的破产千金。”
“季伯伯和伯母,第一个就不会同意。”
她放下小勺,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姿态闲适地靠回椅背。
“所以,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她看着几位闺蜜,眼神平静无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面子上都好看。闹开了,反而显得我不够大度,失了身份。”
“男人嘛,尤其是阿忱那样的,心气高,掌控欲强。你越管,他可能越来劲。不如随他去,等他新鲜劲儿过了,自然就腻了。到时候,该怎么处理,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她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完全符合她们这个圈子里对婚姻和情人的普遍认知和处理方式。既维护了季忱的面子,也彰显了自己的“正室风度”和超然地位。
几位闺蜜听了,纷纷点头,觉得有理。
“也是,还是景妤你想得开。”
“没错,一个玩物罢了,跟她们计较确实掉价。”
“季少最后肯定还是得娶景妤你的!”
时景妤微笑着接受她们的恭维,端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带不走心底深处那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细微的不安。
她真的像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意吗?
未必。
她想起上次家宴,季忱看那个女人的眼神。虽然冰冷,却带着一种极强的专注和占有欲,那是看“玩物”该有的眼神吗?
还有,那个女人……似乎也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娇弱。家宴上那柔中带刺的反击,她也有所耳闻。
但时景妤很快压下了这丝不安。
OS: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再漂亮再有点小聪明,又能翻起什么浪?季忱现在护着她,不过是男人的劣根性作祟,喜欢那种完全掌控的感觉罢了。等季家施加压力,或者等他腻了,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OS:而我,才是名正言顺的季家未来女主人。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维持好我的体面和风度就好。没必要为了一个迟早会被丢弃的玩意儿,失了分寸。
她重新挂上完美得体的笑容,加入到闺蜜们新的话题中。
阳光依旧明媚,茶香依旧馥郁。
仿佛刚才那关于“金丝雀”的讨论,只是午后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但有些东西,就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即使表面恢复平静,涟漪却已悄然荡开。
时景妤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基于她对豪门规则的理解和自信。
她却未必真正了解,季忱对许念念的那份“兴趣”,究竟有多偏执和深沉。
也更预料不到,那只她眼中的“玩意儿”,究竟藏着怎样一颗复仇的心,又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