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

小慧掀开门帘走进自己的住处，反手就将木门狠狠甩上，“砰”的一声闷响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她再也撑不住那点体面，踉跄着跌坐在梳妆台前，抬手抚上还在发烫的脸颊——霍廷恩那一巴掌的力道还残留在皮肤上，指尖一碰，便是尖锐的疼。

桌上的铜镜映出她的模样：头发散乱，嘴角沾着未擦净的血丝，半边脸颊肿得老高，眼里的红血丝混着眼泪，狼狈得像个笑话。她盯着镜中的自己，忽然抓起桌上的胭脂盒狠狠砸向镜面，“哐当”一声，铜镜裂出蛛网般的纹路，碎片溅了一地。

小慧凭什么……凭什么是她……

她伏在梳妆台上，肩膀剧烈起伏，哭声从压抑的呜咽变成失控的嚎啕

小慧我等了你这么多年，霍廷恩，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哭到嗓子发哑，她才慢慢抬起头，目光落在镜中自己肿胀的侧脸，眼神渐渐从委屈变成冰冷的执拗。她伸手抹掉脸上的泪，指尖划过嘴角的血迹，声音低得像在自语：

小慧小红……醉星楼……

她缓缓起身，走到床前拉开抽屉，从最里面翻出一个泛黄的锦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枚早已褪色的玉佩——那是多年前霍廷恩无意中遗落，被她偷偷捡回来珍藏的。她攥着玉佩，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小慧就算你护着她又怎样？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小慧攥着那枚褪色玉佩，指腹反复摩挲着上面模糊的纹路，眼底的狠厉渐渐凝实。她知道霍廷恩护着小红，正面冲撞只会落得更难堪的下场，但精武门里，并非所有人都像霍廷恩这般“不管出身”——掌管门内戒律的李叔，最看重规矩与脸面，当年老馆主在世时，就曾因弟子与青楼女子有牵扯而严加惩处。

这个念头像根火苗，瞬间点燃了她的心思。她连忙起身，用冷水泼了把脸，又找了块帕子仔细遮住脸上的巴掌印，换上一身整洁的衣裳。镜中的自己虽仍带着几分憔悴，却已看不出方才的狼狈。

她悄悄推开房门，左右张望确认没人留意，才快步朝着李叔的住处走去。李叔的院子静悄悄的，只有他练功用的石锁摆在院中。小慧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衣襟，轻轻叩响了房门。

小慧李叔，是我，小慧

她刻意放软了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

门内传来脚步声，李叔打开门，见是她，有些意外：

李叔小慧？这么晚了找我有事？

小慧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哭腔：

#小慧李叔，我……我有件事想跟您说，关乎精武门的脸面，可我又怕廷恩怪我……

她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成功勾起了李叔的注意。李叔让她进屋坐下，给她倒了杯茶：

李叔有话慢慢说，你是老馆主看着长大的，跟我不用藏着掖着。若是霍小子做错了，我自会说他。

小慧端着茶杯，指尖微微发颤，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才缓缓开口：

#小慧李叔，您知道吗？廷恩哥……他把一个从醉星楼出来的女子接进了精武门，就是那个小红 还护着她不让人说……现在还在老馆主的服丧期，要是这事传出去，外人该怎么说咱们精武门啊？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李叔的反应，见他眉头渐渐皱起，脸色沉了下来，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又添了句：

#小慧我今天劝了他两句，他还为了那个女子打了我……李叔，我真的怕，怕精武门的名声，会毁在那个女人手里……

李叔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都震得晃了晃：

李叔胡闹！简直是胡闹！老馆主刚走多久，他就敢这么胡来！

看着李叔动了怒，小慧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一半。她低下头，装作更加害怕的样子，心里却已开始盘算——有李叔出面，就算霍廷恩再护着小红，也不得不顾及门内戒律与老馆主的颜面。

李叔气得胡须都在抖，猛地站起身，手里的茶碗重重搁在桌上，茶水溅出大半。

李叔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沉着脸踱步，语气里满是对规矩的维护

李叔老馆主一生看重门风，服丧期内岂能容青楼女子进府？霍小子这是昏了头！

他转头看向小慧，眼神里带着几分疼惜，又有几分怒其不争：

李叔你也是，早该把这事告诉我！他打你更是错上加错，走，跟我去见他，今日必须把话说清楚！

小慧心里一喜，面上却还装着犹豫，伸手拉了拉李叔的衣袖：

#小慧李叔，您别这么急，万一廷恩又生气……

话没说完，眼泪先红了眼眶，一副怕再受委屈的模样。

李叔他敢！

李叔冷哼一声，语气强硬

李叔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还能让他为了个外人坏了门规？今日我非要问问他，是精武门的脸面重要，还是那个女人重要！

说着，李叔不由分说地拉起小慧，径直朝着霍廷恩的住处走去。路上遇到几个弟子，见李叔脸色铁青，身后跟着眼眶通红的小慧，都不敢多问，纷纷低头让开。

此时你正陪着小红说话，试图缓解她的不安，霍廷恩则坐在一旁，默默给她剥着橘子。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砰”的一声，门被推开，李叔带着怒气闯了进来，小慧跟在他身后，眼神悄悄掠过小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李叔霍廷恩！你给我解释清楚！

李叔指着小红，声音洪亮

#李叔这个女人为何会在你房里？前些日子你把她接进了精武门到底是为了什么！

霍廷恩放下橘子，站起身，神色平静地迎上李叔的目光：

霍廷恩李叔，小红是我请来的客人，留在精武门，是我的意思。

#李叔你的意思？

李叔气得吹胡子瞪眼

#李叔你的意思就能坏了门规？还在老馆主的的服丧期间 你就把青楼女子带进府，传出去，精武门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小红听到“青楼女子”四个字，身子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往你身边靠了靠，脸色又白了几分。你连忙握住她的手，抬头看向李叔，试图解释：

秦梦芸李叔，小红不是您想的那样，她……

#李叔你别说话！

李叔打断你的话，目光依旧盯着霍廷恩

#李叔今日你必须给我个说法，要么把这个女人赶走，要么，你就别怪我按门规处置！

霍廷恩眉头皱起，语气也沉了下来：

霍廷恩李叔，门规讲的是惩恶扬善，小红从未做错事，只因出身就被如此对待，这不是精武门该有的规矩。

#李叔你还敢顶嘴！

李叔气得抬手，差点就要拍桌子，小慧适时上前，轻轻扶着他的胳膊，柔声劝道：

小慧李叔，您别气坏了身子，廷恩只是一时糊涂，您慢慢跟他说，他会明白的。

她这话看似劝和，实则暗指霍廷恩“糊涂”，更坚定了李叔的态度。

李叔深吸一口气，盯着霍廷恩：

#李叔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赶不赶？

霍廷恩看向小红，见她眼里满是惶恐，却还是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在告诉他“不要为了我为难”。他心中一软，转头看向李叔，语气坚定：

霍廷恩李叔，我不会赶她走。

李叔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正要发作，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三师弟匆匆跑进来，神色慌张：

三师弟（赵虎）大师兄！李叔！不好了，外面来了几个记者，说是听说咱们精武门有大事，要进来采访！

这个变故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小慧更是眼神一紧——她没找过记者，是谁把消息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