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廷恩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在小慧心上,她瞬间面无血色,慌得连声音都在发抖:
小慧庭恩!不要——别把我关起来!
她踉跄着想去拉他的衣袖,却被他无形的气场挡在原地,只能哭着哀求:
小慧庭恩,我求求你……我错了!我再也不嫉妒了,再也不挑拨是非了,你别关我……
霍廷恩指尖微动,心底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波澜。若是晨间她第一次闯进来质问时,或许他还会念及旧情,生出几分心软。可现在,一切都晚了,他再没有半分纵容的念头。
见霍廷恩始终不为所动,小慧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扑到你面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小慧秦姑娘!求你帮帮我!千万别让庭恩把我关起来!
她死死攥着你的衣袖,急着辩白:
小慧我真的没跟报社透半点消息!当时我只是想让李叔帮着把小红赶出去,真的没有别的心思啊!
衣袖被她攥得发皱,那股带着哭腔的力道透过衣料传来,让你微感意外。目光落在她毫无伪装的惊惶脸上,你暗自忖度:或许她真的没做过泄密的事。但疑问随即浮上心头:既然不是她,那究竟是谁在暗中作祟,将精武门拖入这滩浑水?
你不动声色地看着小慧,任由她攥着你的衣袖。屋内的寂静里,每道目光都带着考量——农大叔和李叔眼底的犹豫,是对晚辈的不忍;霍廷恩周身的冷硬下,藏着难破的旧情羁绊。所有人都陷在人情与规矩的拉扯里,而你的态度,成了唯一的突破口。
你轻吁一口气,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屋内人都听得清楚:
秦梦芸小慧,世伯在世时对你的看重,整个精武门都看在眼里,他是真把你当作精武门的孩子。
你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秦梦芸我相信,你不会忘了这份情分,更不会为了逞一时之气,就毁掉世伯和庭恩守护的一切。
小慧猛地抬起头,眼泪汹涌得像决了堤的河,声音里满是激动与委屈:
小慧你信我!你居然信我!
她攥着你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抽噎着反复强调:
小慧我真的没做!精武门是师父的心血,是庭恩的根,我就算再糊涂,也不可能去毁了它啊!
压下心头的恻隐,你目光落在霍廷恩身上,给出折中方案:
秦梦芸庭恩,先把她关在自己房里,派人守好,别让她再乱走。现在不是纠结她的时候,得尽快找出通知报社的人。另外,小慧知晓小红过往的渠道,也必须问清楚,这或许和泄密的事有关联。
你的话音落下,屋内紧绷的空气骤然松缓。农大叔端着茶碗的手稳了稳,李叔轻轻点了点头,霍廷恩也微微颔首。三人都暗自松了口气,幸而有你提出这个折中方案,让这场两难的局面有了转圜的余地。
农大叔捻了捻胡须,对众人说道:
农劲荪梦芸的法子妥帖,就这么办。
随即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你和霍廷恩身上,语气带着长辈的叮嘱:
农劲荪先前在记者跟前应下的事不能不算数,你二人的婚事得尽快提上日程,早点办妥,才能断了旁人的闲话,省得再生事端。
农大叔轻叹了口气,提到小红时,语气里满是长辈的包容:
农劲荪说到底,小红也是这场风波里的人,她以前的事,咱们就不再追究了。
他看向众人,缓缓说道:
农劲荪她该有个正经的本名,问出来,往后就按本名待她,让这事彻底过去。
你神色平静地接口:
秦梦芸她有本名,卖身契上的名字是素兰。
声音不高,却让在场人都清楚了答案。
农大叔听了这话,缓缓点了点头,语气带着长辈的笃定:
农劲荪既然如此,往后就都叫她素兰,别再提从前的名字了。
一句话落定,算是给这段旧事划了个温和的句号。
农大叔顿了顿,把话锋落在小红身上:
农劲荪素兰的事也得有个妥当说法。之前梦芸也同意了 等庭恩、梦芸成婚后,找个日子走纳妾的流程,把她户籍入到霍家。这样既合了规矩,也堵了外人的嘴,日后她在精武门待着,也能安心些。
小慧瞳孔微缩,脸上写满了懵然,先前的哭意都被这意外的安排冲散了大半。她望着你,语气里满是困惑与不解:
小慧秦姑娘,我以为你只是好心让小红留在庭恩身边……你怎么连纳妾的位分都肯给?这对你的名声多不好啊,你难道不在乎吗?
你低笑一声,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坦然地看向小慧:
秦梦芸名声?我秦家没了长辈,我孤身一人,那些所谓的‘好名声’,对我来说毫无用处。
你抬眼扫过霍廷恩,语气里带着点坦荡的锐利:
秦梦芸他霍廷恩愿意娶我,都不怕别人说他是想吞了秦家、吃绝户,我难道还会怕旁人说我容不下一个妾,坏了名声?
小慧急得眼圈又红了,连连摇头解释:
小慧我不是拦着你容人!
她话说到一半,被霍廷恩冷冽的眼神扫过,才硬生生把“妓女”两个字咽回去,换了说法却依旧急切:
小慧可她是从醉星楼来的,是烟花场子里的人啊!你是名门出来的姑娘,哪有正妻肯让这样的人进家门做妾?传出去你的名声就全毁了!
你指尖轻轻拂过衣袖上的暗纹,抬眼时眼底没有半分恼意,反而带着几分通透的温和:
秦梦芸烟花之地的出身,从来不是她的错。她在醉星楼是身不由己,如今到了精武门,总不能还被这四个字困一辈子。
你转向小慧,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
秦梦芸至于我,本就不在乎什么世家小姐的体面规矩。霍廷恩要娶的是我秦梦芸,不是秦家的名头,更不是那些框人的礼教。他若在意素兰的出身,便不会让她留下;我若在意旁人的闲话,当初也不会答应嫁他。
说罢,你目光掠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素兰先前站过的方向,声音轻了些却更显笃定:
秦梦芸给她一个名分,不是委屈我,是给她一个能堂堂正正站在精武门的底气——毕竟,我们要找的是泄密的人,不是揪着谁的过去不放。
农大叔手里的茶碗顿在半空,指节微微泛白,眼底满是意外——他原以为你应下此事,是为了迁就霍廷恩,是正妻对丈夫的包容退让。一旁的李叔也蹙着眉点头,显然先前也是同样的想法,此刻听了你的话,才惊觉自己竟狭隘了。
连霍廷恩都怔在原地,喉结动了动却没出声。他望着你挺直的背影,心头忽然一震:他先前只当你是懂他护他,才肯接纳素兰,却从没想过,你看重的从不是夫妻间的迁就,而是素兰那份“身不由己”的处境,是对“揪着过去不放”的不认同。这份通透与格局,竟让他生出几分自愧不如的触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