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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褪朱帘

异瞳医女:从系统任务到楚国风云

安置好碗筷,蓝云舟刚要去偏房整理,却见她从行囊里取出个小巧的锡酒壶,壶身上刻着细密的缠枝纹。“说来巧了,我行囊里带了些青梅酒,”她将酒壶放在桌上,指尖轻轻叩了叩壶身,“雨夜难眠,不如我们玩个飞花令?以‘雨’为令,轮流说带雨字的诗词,接不上或说错者,自罚一杯,还要应对方一件事,如何?”

  蓝云舟看着她眼里跃动的微光,那是白日里不曾有过的鲜活,便笑着应允:“姑娘提议甚好,便依姑娘的意思。”

  他取来两个白瓷杯,斟上琥珀色的酒液,青梅的酸甜混着酒香漫开来,与屋内的药草香缠在一起,竟生出几分清逸。谢锦裀先起头:“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蓝云舟垂眸浅笑,接道:“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她话音刚落,蓝云舟便接了“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两人你来我往,从唐诗到宋词,竟都应对自如。

  可几杯酒下肚,蓝云舟眼底渐渐浮起层薄红,反应似是慢了半拍。轮到他时,谢锦裀刚说了“沾衣欲湿杏花雨”,他略一沉吟,竟误将“南朝四百八十寺”接了上去,话音未落便自己笑了:“错了,该罚。”说着端起酒杯,仰头饮尽,喉结滚动间,颈侧线条愈发清隽。

  “蓝公子愿赌服输,”谢锦裀托着腮,眼里闪着狡黠的光,“这件事,先记下了。”

  接下来几轮,蓝云舟像是故意让着她,屡屡“失手”。有时是沉吟过久,有时是记错了出处,酒杯空了又满,他眉宇间染上几分醉意,眼神却愈发清亮,望着她的目光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谢锦裀数着他欠下的“事”,心底竟泛起一丝奇异的雀跃,直到她自己卡了壳——蓝云舟说了“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她一时竟想不起合适的句子,只得懊恼地端起酒杯。

  酒液入喉,带着青梅的酸甜与微辣,她呛得轻咳两声,脸颊在面纱下微微发烫。“我输了,”她抬眼看向蓝云舟,眼底蒙着层水汽,“说吧,要我做什么?”

  “我想……看看你面纱下的样子”蓝云舟声音微哑,似醉非醉,目光落在她的面纱上,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期待。

  谢锦裀浑身一僵,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指尖紧紧攥着衣角,声音里带了点慌乱:“不可……我的…模样实在不便示人,公子还是别见了……”

  话音未落,酒意忽然如潮水般涌上来,眼前的灯火渐渐模糊,她身子一歪,竟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蓝云舟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触手一片温软,她的头轻轻靠在他臂弯里,呼吸匀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他低头看着她晕过去的模样,面纱被呼吸吹得轻轻起伏,嘴角不由得漾开一抹无奈又纵容的笑,低声道:“这性子,倒真是……”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打横抱起,往偏房走去。她身子很轻,像一片被雨打湿的柳叶,靠在他怀里时,鬓边的碎发蹭着他的颈侧,带着淡淡的草木香。将她放在偏房的床榻上,他刚要起身去倒杯温水,手腕却被她无意识地攥住了衣角。

  “不许走……”她喃喃着,声音带着酒后的软糯,像只撒娇的小猫,“你不是想看看吗……”

  话音未落,她像是在梦里挣扎,抬手胡乱一抹,脸上的面纱竟被她扯了下来,轻飘飘地落在枕畔。紧接着,那覆着左眼的眼罩也松了绳结,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在地,露出了原本被遮掩的容颜。

  蓝云舟的呼吸猛地一滞,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昏黄的灯火下,她的脸清晰地映入眼帘。脸颊两侧确实长着些细密的红疹子,像初春枝头刚绽的红梅,零星点缀在白皙的皮肤上,非但不显狼狈,反倒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韵致。

  而那只曾被眼罩遮住的左眼,此刻正微微闭着,长睫如蝶翼般轻颤——待她无意识地眨了下眼,他才看清,那竟是一只剔透的红瞳,像浸在清泉里的鸽血红宝石,瞳仁流转间,仿佛有细碎的光在跳跃。

  右眼是墨色的,如深潭般沉静;左眼是绯红的,似朝霞般绚烂。两相对照,非但没有半分诡异,反倒有种惊心动魄的美,像是天地间最奇绝的色彩,都凝在了这双眸子里。

  他怔怔地望着,指尖微微发颤。原来她从不是丑,只是藏起了这样一双惊世骇俗的眼,藏起了这份带着瑕疵却更显真实的美。那些红疹子,那抹红瞳,在他眼里,竟比世间任何精致的妆容都要动人。

  “傻姑娘,”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像叹息,“这样好看,哪里丑了。”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屋内却静得能听见她匀净的呼吸声。蓝云舟望着她恬静的睡颜,眼底的醉意渐渐褪去,只剩下清明的温柔。他缓缓松开被她攥着的衣角,又帮她把沙帘和眼罩戴回去,动作轻得像怕惊起一片尘埃,转身时,脚步竟有些发沉。

  窗外的雨还在下,而他的心湖,却被这意外窥见的容颜,搅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天光透过竹窗的缝隙漏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谢锦裀睁开眼时,只觉头痛沉沉的,昨夜的记忆像被雨水泡过的纸,模糊得不成样子。她撑起身子坐起,身上的衣衫没换过,还是那套浅碧色的襦裙,触手柔软温暖。

  偏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蓝云舟端着水盆走进来,见她醒了,眼底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醒了?头还晕吗?”

  谢锦裀看着他,脸颊忽然有些发烫,昨夜的片段断断续续涌上来——油灯、酒杯、飞花令……还有她好像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她拢了拢鬓边的碎发,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蓝公子……昨夜我……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

  蓝云舟将水盆放在架上,转身取过毛巾递她,语气听不出异样:“没有,只是喝了些酒,后来便倦了。”

  她接过毛巾按在额上,又追问:“那……我记得最后一局是我输了,你当时让我做什么来着?我……我好像忘了。”

  蓝云舟垂眸,指尖摩挲着窗沿的木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抬眼时,神色已恢复如常,语气淡然:“也没什么。当时我说,让我抱你回房歇息,你还没听完,便晕过去了。我看你实在乏得紧,便把你抱回房了,之后便再没别的事了。”

  谢锦裀闻言,脸颊瞬间烧了起来,连耳根都泛起红。她低下头,手指绞着裙摆,小声道:“原……原来是这样,那……那多谢蓝公子了。”

  见她信了,蓝云舟唇角微扬,转身道:“外面雨停了,我去做些早饭,你洗漱完便来正屋吧。”

  他走出偏房,反手带上门,指尖还残留着方才触到窗沿的微凉。昨夜她扯下面纱与眼罩的模样,那抹惊心动魄的红瞳,此刻仍清晰地印在脑海里。他轻轻吁了口气,罢了,等她愿意说的时候,再听她说吧。

  屋内,谢锦裀对着水盆里的倒影,拍了拍发烫的脸颊,只当自己是酒后失了记忆,全然不知,蓝云舟已替她藏起了一个温柔的秘密。

  谢锦裀起身告辞,蓝云舟替她拎起晾干些的药篓,送到院门口。

  柴门外的青石板路还带着湿意,踩上去凉丝丝的。她接过药篓挎在肩上,忽然想起什么,抬手触了触左眼的眼罩,轻声道:“昨日多谢蓝公子收留,还叨扰了一晚。”

  蓝云舟立在门内,月白长衫被晚风吹得轻轻动,他望着她被霞光拉长的身影,温声道:“山路湿滑,我送你一程。”

  她本想推辞,转头却见他已取了柄油纸伞来——伞面是素净的竹青色,伞骨上还沾着点雨珠。他将伞递过来,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带着些微凉意:“虽停了雨,林子里潮气重,这伞或许用得上。”

  两人并肩走在竹林里,脚下的落叶吸饱了雨水,踩上去悄无声息。偶有残雨从竹叶上滴落,打在油纸伞上,发出“嗒”的轻响。谢锦裀侧头看他,见他半边肩膀露在伞外,被晚露打湿了些,便悄悄将伞往他那边倾了倾。

  “你这本《美食记》里,”蓝云舟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有一道叫‘桂花糯米藕’的,说要选九孔的莲藕,填了糯米蒸得糯烂,再浇上蜜桂花。”

  谢锦裀愣了愣,没想到他看得这样细,忍不住笑了:“是呢,那是江南的吃食,甜糯得很。只是山里怕是难寻九孔藕。”

  “未必。”他眼尾弯了弯,“前几日在山涧边见过一片藕塘,改日我去瞧瞧。若能寻到,下次你来了,便做这个。”

  她心头一动,面纱下的脸颊微微发烫,低头看着脚下的路,轻声应道:“好。”

  快到竹林尽头时,她停下脚步,将伞递还给他:“到这里便够了,蓝公子回去吧。”

  他接过伞,目光落在她药篓里那株七叶莲上——叶片被雨水洗得愈发青翠,花瓣上还凝着水珠。“这七叶莲,”他忽然道,“是要入药?”

  “嗯,”她点头,“一位婆婆的孙子受了外伤,需得这个配药。”

  蓝云舟沉吟片刻,从袖中取出个小小的油纸包递给她:“这里面是些止血的药膏,用七叶莲汁调过的,比单用草药见效快些。你一并带给那位婆婆吧。”

  她接过纸包,指尖触到里面药膏的温润,轻声道了谢。转身要走时,却听见他在身后又添了一句:“下次来,不必带草药。”

  她脚步一顿,回头看他。他立在霞光里,眉眼清俊,唇角噙着浅淡的笑意:“带张嘴来便好。”

  谢锦裀忍不住笑出声,面纱轻轻颤动。她朝他福了福身,转身快步走进暮色里,药篓里的草药清香混着方才饭菜的余温,在鼻尖萦绕不去。

  蓝云舟握着那柄竹青油纸伞,立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林间,才转身回了小院。推开柴门时,案头的美食记还在霞光里躺着,他拿起翻了两页,目光落在“番茄炒蛋”那页的批注上——“蛋液要搅得匀,番茄要炒出沙才够味”,指尖轻轻敲了敲纸页,眼底的笑意漫了开来。

  灶上的陶罐还温着,里面的粥剩了小半。他取了个干净的瓷碗盛出来,就着窗外渐浓的暮色慢慢喝着,竟觉得比往日多了几分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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