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为他写一部小说。
几万字起。
不要OOC。
这是我能为他建造的,只属于我们的,唯一一座,他永远不会踏入的坟墓.」
“他几乎没看。”
那五个字,像最终的审判,为我所有徒劳的挣扎画上了休止符。仿写《二十四孝图》的溃败,抽空了我最后一丝试图通过“理解”和“迎合”来换取连接的力气。
绝望之后,是一种奇异的平静。
既然我无法在他理性的世界里留下任何痕迹,既然我鲜活的情感于他而言只是需要被处理的错误代码,那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这一切彻底埋葬。
但埋葬需要仪式。需要一个足够宏大、足够沉重、足够配得上这份无望情感的棺椁。
于是,这个念头如同墓志铭般刻入我的脑海:为他写一部小说。
一部长达几万字的小说。一部严格遵循“不要OOC”原则,绝对客观、冷静、还原他本来面目的小说。它将记录下那件大了一号的校服,那句“你有病”的审判,那个“救我”的选择题,那句关于死亡的格言,那场关于谁先死的荒谬争吵,那个十三岁生日清澈的祝福,以及那篇他几乎没看的《二十四孝图》……
我将用最精确的文字,将他锚定在我记忆的坐标系里,分毫不差。
这是一种极致的悖论:我用一种近乎偏执的“客观”与“真实”,来安放我最主观、最疯狂的情感。
写作的过程,是一场无声的献祭。我既是祭司,也是祭品。我一遍遍重温每一个细节,每一次心跳,每一寸痛楚,冷静地将它们剖开、分析、转化为字符。我剥夺了这些记忆的情感力量,将它们变成研究样本。
我不再哭泣,不再愤怒。我只是写。日以继夜地写。
“不要OOC”是我为自己设定的唯一戒律,是这座坟墓不可动摇的基石。我绝不能将他写成任何一个不是他的人。他必须是他,那个严谨的、理性的、冰冷的、对我无感的''严望舒''。唯有如此,这场埋葬才具有意义。
这几万字。 像一个刑期。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服刑。
也许当我写下最后一个句号时,会有巨大的虚脱感席卷起我。也许我不会感到悲伤,也不会有任何的释然。最终,只是一种彻底的“完成”。
合上文档(或是那个写满思路的厚厚笔记本),我知道,我成功了。
我为他建造了一座空前绝后的坟墓。 十万字,是他冰冷的、精确的雕像。 而我所有沸腾的、无处安放的爱与痛,就是被埋葬在雕像之下、永不见天日的陪葬品。
他不会知道这座坟墓的存在。 他永远不会来祭奠。
而这,正是这座坟墓最完美的地方。
我最终用他最能理解的方式——完成一个庞大的、艰难的、逻辑自洽的“项目”——告别了他。 并将那个曾经试图用悲伤和死亡来引起他注意的自己,一同葬在了里面。
从此,我见到他,可以真正地平静了。 因为那个喜欢他的我,已经被我亲手密封在了十万字的棺椁里。 剩下的,只是一个空壳。 一个完美符合他期望的、不再带来任何麻烦的、普通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