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

\[正文内容\]

强光消散后，我发现自己还活着。

楚寒舟的手依然紧紧攥着我的衣角。他的呼吸很轻，像是随时会断掉的丝线。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还有某种奇怪的金属气息。

"林昭！"秦婉儿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她正扶着陆芷站起来，两人都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在地。

我低头看楚寒舟。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差了，嘴唇泛着诡异的蓝。医疗舱的控制面板已经碎裂，净化系统彻底瘫痪。

"你这个混蛋……"我的声音发抖，"说完了那些话就想死？"

他的眼皮颤动了一下，却没有睁开。我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几乎感觉不到。

"让开！"陆芷突然冲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针管，"这是强效抗毒素。"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确定能救他？"

"不确定。"她直视着我的眼睛，"但总得试试。"

我松开手。她迅速将针剂推进楚寒舟的静脉。我们屏住呼吸看着他——什么都没发生。

"他妈的……"我一拳砸在墙上。

就在这时，楚寒舟的手指动了动。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哼，像是从极深的水底挣扎着浮上来。

"他回来了。"陆芷松了口气。

我松开紧绷的肩膀，才发现自己的手臂还在发烫。那种温度像是要把肌肉烧化。低头一看，掌心的纹路正在发光，蓝色的光沿着血管向上蔓延。

"你的星核……"陆芷瞪大了眼睛。

我没有理会。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基地正在塌陷，天花板不断有碎石落下。远处还能听到那些改造人的脚步声。

"秦婉儿！"我大声喊，"那边有没有出口？"

"有一条通道！"她指着左侧，"但是……"

话还没说完，那条通道就炸开了。浓烟中走出几个身影。不是改造人，而是穿着军装的士兵。

"联邦的人。"楚寒舟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我扶着他站起来："你能走吗？"

"别小看我。"他勉强撑起身子。

我们刚要移动，对面的士兵却齐刷刷举起了武器。但他们的动作很奇怪——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着。

"他们不是活人。"秦婉儿说。

果然，其中一个士兵的头颅突然转了个方向，发出机械运转的咔哒声。他的眼球是纯黑色的，没有任何人类的特征。

"是傀儡。"陆芷的脸色变了，"沈青的实验品。"

"那就打到他们报废。"我握紧拳头，体内的能量开始涌动。

第一个傀儡冲了过来。它的动作很快，但在我眼中却像慢动作。我侧身躲过攻击，掌心雷光炸裂，直接将它的胸腔撕开。里面的构造完全不是血肉，而是精密的机械零件。

更多的傀儡涌来。楚寒舟在我身边战斗，动作依然凌厉，但我能感觉到他的力不从心。他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地上留下一串暗红的痕迹。

"别逞强了。"我一边打一边说，"等出去我背你。"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他喘着气，一刀劈开一个傀儡的脑袋。

我们边打边退，终于找到了通往地面的通道。外面的风暴还在继续，雪花混着灰烬扑在脸上。我背着楚寒舟往前走，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声。

"你不是人类。"他突然说，"你是第一个成功的实验体。"

我愣了一下："所以呢？"

"所以……"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我不该喜欢你。"

"闭嘴。"我咬紧牙关，"你现在最好装昏迷。"

他笑了："你说话的样子……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记忆深处闪过模糊的画面。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抱着我说"别怕"，而我哭着喊"哥哥"。

"你们……"陆芷突然开口，"是不是认识很久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怒吼，但心里泛起不安的涟漪。

身后的枪声和嘶吼声越来越近。我们加快脚步，终于看到了接应的飞行器。驾驶员是沈青，他站在舱门口朝我们挥手。

"快上来！"他喊道。

我背着楚寒舟跳上飞行器。舱门关闭的瞬间，基地方向传来一声巨响。回头望去，整个基地都被吞没在强光中。

"结束了。"陆芷靠在墙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我低头看楚寒舟。他的脸色依然很差，但呼吸平稳了些。

"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轻声问，"是真的？"

他睁开眼睛，目光灼灼："每句都是真的。"

我沉默了一会儿："那你最好活着。"

"为什么？"

"因为……"我的喉咙有些哽咽，"因为你欠我一个解释。"

他笑了："等我好了，全都说给你听。"

飞行器升空，南极的风暴渐渐远去。我不知道未来还会遇到什么，但现在至少他还活着。

这就够了。

\[未完待续\]飞行器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舱内灯光忽明忽暗，映得楚寒舟的脸忽青忽白。

我伸手按住他肩上的伤口。温热的血浸透了指缝，他的体温正在快速流失。

"沈青！"我猛地抬头，"还有多久到安全区？"

他没有回答。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可怕。驾驶座上的仪表盘全部黑着，导航系统失效了。

"你做了什么？"陆芷突然站了起来。她的手已经摸向腰间的武器。

沈青转过身，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你们以为自己逃得掉？"

话音未落，整架飞行器剧烈震动。机身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警报声刺破耳膜。

"你动了手脚！"我扑向驾驶舱，却因为颠簸重重摔在地上。

楚寒舟滚落到角落，脸色瞬间惨白。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微弱，眼皮不断颤动。

"别睡！"我抓住他的衣领，"看着我！睁开眼睛！"

他勉力撑开眼皮，目光涣散："林昭……我们……"

"闭嘴！"我的声音发抖，"你现在不能说话！"

飞行器开始急速下坠。失重感让胃部翻腾。秦婉儿撞在舱壁上，闷哼一声就没了动静。

"系好安全带！"沈青大喊。可那些安全带早就在战斗中损坏了。

我扯下一根断裂的安全绳，将楚寒舟绑在自己背上。金属摩擦声越来越刺耳，机舱开始倾斜。

"跳伞！"陆芷的声音几乎被引擎声淹没。

"伞包是假的！"沈青冷笑，"从一开始就是陷阱。"

我想也不想就冲向他。拳头砸在他脸上时，尝到了血腥味。他竟然笑了，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

"你以为你是谁？"他的嘴角渗血，"你以为你真的是人类？"

我揪住他的衣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来不及了。"他望着前方，"准备撞击吧。"

黑暗扑面而来。剧烈的撞击让我眼前一黑。再醒来时，鼻子里全是燃油的味道。耳边有血滴落在金属上的嗒嗒声。

我摸到背后——楚寒舟不见了。

"寒舟！"我挣扎着站起来。双腿传来剧痛，可能是骨折了。

远处传来脚步声。沉重，缓慢，带着金属碰撞的声响。

我掏出枪，却发现弹夹是空的。

"林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猛地转身。楚寒舟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支注射器。他的眼睛泛着诡异的蓝光，和那些傀儡一模一样。

"你早就知道的，对吗？"他的声音很轻，"从一开始就知道。"

我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到了什么东西——是陆芷的身体。她躺在地上，胸口插着半截金属片。

"为什么要逃？"楚寒舟向前走，"你知道自己逃不掉的。"

我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接受现实吧。"他举起注射器，"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我抬起枪，对准了他的额头。

"来啊。"他笑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真相吗？"

枪声响起的瞬间，我看到了记忆深处的画面：实验室、白大褂、冰冷的金属台，还有一个孩子的眼泪。

那孩子不是我。

是我抱着他在哭。

"等等！"我大喊，"我是……"

楚寒舟倒下了。血从太阳穴流出来，在雪地上开出一朵红花。

远处又传来脚步声。比刚才更近了。

我跪在地上，看着他的脸渐渐失去温度。他的表情很安详，像是终于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事。

"你到底是谁？"我喃喃自语。

风卷起雪，盖住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