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雪还在下。
我跪在楚寒舟的尸体旁，手里的枪已经空了。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却盖不住他额头上那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远处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低头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睛还睁着，眼神空洞，嘴唇微微张开，像是要说什么，却永远说不出来了。
“你到底是谁？”我喃喃自语。
没有回答。
身后的陆芷一动不动。她的胸口插着金属片，血已经流干了。秦婉儿呢？她刚才被撞飞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她滚进了雪堆里。
我慢慢站起来，腿上的剧痛让我几乎站不稳。飞行器已经炸成了一团废铁，冒着黑烟。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和脚步声。
那些傀儡士兵终于出现了。
他们从雪地里缓缓走出，黑色的眼珠闪着冷光。他们的动作僵硬，但步伐整齐，像是某种程序控制的机器。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枪。
“来啊。”我低声说。
第一个傀儡冲了过来。
我侧身躲过，抬脚踢在它的腰间。金属碰撞声响起，它踉跄了一下。但我没时间补上一脚，因为第二个已经逼近。
我转身，用枪托砸向它的头部。咔嚓一声，它的头颅歪到了一边，但身体还在动。
第三个、第四个……
它们像潮水一样涌来，一个倒下了，另一个立刻补上。
我的腿伤越来越重，每一次移动都像是被刀割。手臂也开始发麻，拳头砸在金属上的反震力让虎口发疼。
但我不能停。
我必须活下去。
我必须弄清楚真相。
就在这时，一道蓝光从我掌心炸开。
雷电瞬间撕裂了三个傀儡的胸膛。火花四溅，零件散落一地。
我喘着气，看着自己发亮的手掌。
那种熟悉的能量再次涌动。
我明白了——这就是母亲留给我的东西。
是“星核”。
我咬紧牙关，双手抬起，雷光在指尖跳跃。
更多的傀儡扑来。
我迎上去，掌心雷光炸裂，照亮了整片雪地。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身上盖着一件军大衣，是楚寒舟的。他的外套还带着他的气息，混合着雪和金属的味道。
我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辆破旧的装甲车里。车厢很窄，勉强能躺下一个人。车外传来脚步声和低语声。
“……她醒了。”
“先别进去，让她缓一会儿。”
“可她身上的伤口……”
“没事，她的自愈能力比我们强。”
我认出了这两个声音。
一个是陆芷，另一个是秦婉儿。
我活动了一下腿，骨折已经好了。手臂也不疼了。
“林昭。”秦婉儿掀开车帘探进头，“你还好吗？”
我点点头：“你怎么活着？”
她愣了一下，随即苦笑：“我运气好，摔在雪堆上。你那一枪救了我。”
我盯着她：“你不恨我？”
“恨。”她轻声说，“但我更恨沈青。”
我沉默了一会儿：“楚寒舟……”
“他已经埋了。”她打断我，“就在那边的山崖下。”
我没说话。
“你想去看看吗？”她问。
我想了想，摇头：“不了。”
她松了口气，把一杯热水递给我：“喝点热的。”
我接过杯子，暖意传到手上。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我问。
“雷达探测到这里有生命体征。”她说，“但我们赶到时，那些傀儡已经被你杀光了。”
我喝了口热水：“其他人呢？”
“沈青不见了。”她说，“但我们在附近发现了几个实验基地。”
“带我去。”我说。
她犹豫了一下：“你的伤……”
“我没事。”我放下杯子，抓起外套穿上，“现在就去。”
她没再劝，点了点头。
我们来到第一个实验基地时，天还没亮。
这是一座建在山壁里的地下设施，入口被冰雪覆盖。陆芷和秦婉儿带我进去，里面出奇地干净，像是刚被使用过不久。
走廊两侧是玻璃隔离房，每个房间里都躺着一个人。
他们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眼神呆滞。
“这是……”我皱眉。
“实验体。”陆芷说，“都是失败品。”
我走近一间，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男人。他看起来三十多岁，皮肤上有淡淡的蓝色纹路。
和我的纹路一模一样。
“他们……”我声音有点哑，“都是‘星核’载体？”
“对。”秦婉儿说，“但都失败了。”
我转头看她：“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她看了我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因为我也是实验体。”
我愣住了。
“我是最早的一批。”她说，“但我失败了。”
“所以你恨我？”我问。
她摇摇头：“我恨的是沈青。”
我沉默了一会儿：“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笑了笑：“因为我希望你能成功。”
我没有说话。
她继续说：“你知道吗？你是唯一的成功体。所有失败的实验体，最后都会变成傀儡。”
我想到刚才那个变成傀儡的楚寒舟，心里一阵发紧。
“所以你现在必须小心。”她认真地说，“沈青不会放过你的。”
我点点头：“我会小心。”
她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还有几个基地要查。”
我们在第二个实验基地找到了沈青的实验室。
这里比之前的更小，但设备更先进。墙边摆着几台大型终端，屏幕上显示着密密麻麻的数据。
“这是什么？”我走近一台终端。
“是‘星核计划’的核心数据。”陆芷说，“看来沈青没来得及带走。”
我盯着屏幕，上面有一串编号：EX-001、EX-002……一直到EX-147。
“这些是什么？”我问。
“是实验编号。”秦婉儿说，“每一个编号代表一个实验体。”
我看着最后一个编号：EX-148。
我的名字在下面。
“所以……我是第148个实验体？”我问。
“对。”秦婉儿点头，“但你是唯一成功的。”
我沉默了。
“你还记得你的童年吗？”她突然问。
我摇头：“不记得。”
“你母亲说过，”她轻声说，“当你真正觉醒‘星核’的时候，记忆会慢慢恢复。”
我看着屏幕，心跳加快。
“要不要试试？”她问。
我深吸一口气：“好。”
我闭上眼睛，试着集中精神。
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
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抱着我，说：“别怕。”
我在哭，喊着“哥哥”。
一个女人站在玻璃后面，看着我，眼里含着泪。
那是……我母亲？
画面一闪而过。
我睁开眼，呼吸有些急促。
“怎么样？”秦婉儿问。
我点点头：“我看到了一些东西。”
“是什么？”
我看着她，缓缓开口：“我好像……不是林昭。”
她愣住了。
“我……”我顿了顿，“我记得有人叫我‘林昭’，但我不是真正的林昭。”
她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我摇头，“但我确定，我曾经是另一个人。”
她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也许……这才是沈青一直想要的。”
我看着她：“什么意思？”
她叹气：“‘星核计划’的目的，从来不只是制造超级战士。”
“那是？”我问。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是重塑人类。”
我心头一震。
“沈青相信，”她继续说，“人类已经走到尽头，需要一个新的物种来取代。”
我握紧拳头：“所以他选择了我？”
她点头：“你是唯一成功的实验体。你不仅继承了‘星核’，还保留了原始人格。”
我沉默了。
“所以你必须小心。”她再次提醒，“沈青不会放过你的。”
我点头：“我知道。”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陆芷警觉地靠向门边。
我和秦婉儿也迅速躲到终端后。
门被推开。
进来的是几个穿着军装的人。
“目标不在这里。”其中一人说。
“继续搜。”另一人命令。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