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巷口的馄饨摊，共享的晚风

雨停后的傍晚，空气里带着草木的清新。苏瑶跟着张起灵往巷尾走，远远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是李叔的馄饨摊又支起来了。

昏黄的灯泡挂在竹竿上，映着李叔忙碌的身影，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白胖的馄饨在沸水里翻滚。几张小桌子旁已经坐了几个人，吸溜馄饨的声音此起彼伏。

“李叔，两碗馄饨，多放香菜。”张起灵率先开口，声音在晚风里显得格外温和。

“好嘞！”李叔应着，手底下麻利地往锅里下馄饨，“起灵啊，好几天没见你来了，这位是？”他笑着看了看苏瑶。

“朋友。”张起灵言简意赅，拉着苏瑶在一张空桌旁坐下。

苏瑶偷偷看他，刚才他说“朋友”时，耳根好像有点红。晚风拂过，带着馄饨的香气，也吹动了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清冷，多了些烟火气。

“你的馄饨来喽！”李叔端上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碗里飘着翠绿的香菜和金黄的油花，撒了点白胡椒粉，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张起灵把其中一碗推到苏瑶面前，又从旁边的调料盒里舀了勺醋递过去：“你爱吃酸的。”

苏瑶心里一暖，他连自己爱吃醋都记得。她舀起一个馄饨吹了吹，放进嘴里，鲜美的汤汁在舌尖化开，暖乎乎的熨帖着胃。

“李叔的馄饨，还是老味道。”她满足地眯起眼。

“嗯，”张起灵也吃了一口，点头道，“从小时候吃到现在，没变过。”

两人安静地吃着馄饨，偶尔抬头对视一眼，又都忍不住笑起来。旁边有几个孩子在追逐打闹，笑声清脆；不远处的收音机里放着老歌，旋律慢悠悠的。

“小时候我总缠着我爸，要来吃李叔的馄饨。”张起灵突然开口，望着远处的路灯，“那时候他总说，等我长大了，就带他来吃，结果……”他没再说下去，但苏瑶懂他的意思。

她放下勺子，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以后我陪你来。”

张起灵转过头，眼里像落了星光，他嗯了一声，声音很低，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吃完馄饨，张起灵付了钱，两人并肩往回走。巷子里很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偶尔的虫鸣。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时而交叠，时而分开。

走到苏瑶家楼下时，她停下脚步：“今天谢谢你。”

“谢什么。”张起灵看着她，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明天……还去工作室吗？”

“去啊。”苏瑶笑了，“还有那盏铜灯没修好呢。”

“我等你。”他说。

苏瑶点点头，转身要上楼，又被他叫住。

“这个给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是颗用红绳串着的山楂核，上面刻着个小小的“安”字，“今天在老槐树下捡的，闲着没事刻的。”

苏瑶接过来，山楂核被打磨得光滑圆润，红绳衬得她的手腕格外白皙。“真好看，谢谢。”

“晚安。”

苏瑶上楼后，站在窗边往下看，张起灵还站在楼下，见她探出头，挥了挥手才转身离开。晚风轻轻吹起窗帘，她摸着腕上的山楂核，心里像被灌满了暖暖的馄饨汤，甜丝丝的。

原来最好的日子，不是惊天动地的冒险，而是这样寻常的傍晚，共享一碗馄饨，一段晚风，和藏在细节里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