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清晨，第一缕阳光刚爬上窗棂，里屋就传来一阵响亮的啼哭。苏瑶猛地睁开眼，身边的张起灵已经先一步坐起来，动作利落地披了件外套：“我去看看。”
里屋的小床上，安安正挥舞着小手蹬着腿，小脸憋得通红。张起灵凑近一看，原来是尿布湿了，小家伙大概是不舒服，哭得正起劲。他笨手笨脚地解开襁褓，刚要换尿布，却被安安一脚踹在手腕上，力道不大，却把他逗笑了。
“小脾气还不小。”他低声说着，动作却放得更轻，小心翼翼地抽出湿尿布，换上干净的。苏瑶走进来时，正看见他把安安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后背哄，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儿歌，那认真的模样，和当年在古墓里挥刀斩棘的样子判若两人。
“看来咱们安安是想给大家拜年了。”苏瑶笑着走过去，接过孩子，在他软乎乎的脸颊上亲了口，“新年好呀，我的小宝贝。”
安安似乎听懂了，哭声渐渐停了，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她，小手抓住她的衣襟不放，喉咙里发出“唔唔”的声响，像是在回应。
院门外传来王月半的大嗓门，隔着厚厚的积雪都透着兴奋：“干儿子！胖爷给你发压岁钱啦！”
张起灵去开门，寒风卷着零星的雪沫子钻进来，王月半穿着件簇新的红棉袄，手里捧着个红布包，身后的吴邪也穿着件米色的新外套，手里拎着个精致的礼盒。
“给干儿子的压岁钱，必须得是崭新的票子！”王月半把红布包往苏瑶手里塞，“这里面是八百八十八，寓意发发发！”
“哪有这么早给压岁钱的。”苏瑶笑着推辞，却还是接过来，小心地放进安安的小枕头底下，“等他醒了再告诉他，是王干爹给的。”
吴邪打开礼盒，里面是套银制的长命锁和手镯，上面刻着“岁岁平安”的字样，做工精致：“这是我托人在老字号银楼打的，比上次那个更厚实些。”
张起灵给他们倒了杯热茶，看着王月半凑到摇篮边逗安安，忍不住说：“今天村里有舞龙队，要不要去看看？”
“要去要去！”王月半眼睛一亮，“胖爷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正的舞龙呢！正好带干儿子去沾沾喜气！”
吃过早饭，苏瑶给安安裹上厚厚的小棉袄，戴上虎头帽，活像个圆滚滚的小粽子。张起灵抱着孩子，王月半和吴邪跟在旁边，一行人往村口走去。
刚到村口，就听见锣鼓喧天，一群穿着红衣的村民举着彩龙，随着鼓点扭动，龙身在空中盘旋翻转，鳞甲在阳光下闪着亮。孩子们追在旁边跑，手里拿着小风车，笑声震得积雪都像是要化了。
安安被锣鼓声惊得眨了眨眼，小脑袋东张西望，看到那条金色的龙在空中翻腾，突然“啊”地叫了一声，小手兴奋地拍打着张起灵的肩膀。
“你看你看，他看懂了！”王月半激动地喊，“这小子跟胖爷一样，就喜欢热闹！”
吴邪举着相机，对着舞龙队拍了几张，又转向张起灵怀里的安安，拍下他好奇张望的样子：“这张能当明年的拜年照。”
舞龙队路过时，领头的村民笑着朝他们拱手：“新年好啊！添丁进口，双喜临门！”
张起灵笑着回礼，苏瑶也跟着道贺，心里暖融融的。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细碎的金光，舞龙的锣鼓声，孩子们的笑声，还有安安偶尔发出的咿呀声，混在一起，成了这新春最动人的乐章。
回到院子时，李大爷带着孙子送来一碗饺子：“刚出锅的，尝尝鲜，里面有硬币，吃到了今年准发财。”
王月半抢着夹了个饺子，刚放进嘴里就“哎哟”一声，吐出枚硬币来：“你看！胖爷我运气就是好！”
众人都笑起来，张起灵给苏瑶夹了个饺子，轻声说：“慢点吃。”
安安在摇篮里看着他们，小嘴巴动了动，突然清晰地吐出个音节：“娘……”
苏瑶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安安，眼眶瞬间红了：“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安安似乎被她的反应吓到，小嘴一瘪，眼看就要哭，却又在苏瑶期待的目光中，再次含糊地喊了声：“娘……”
“听到了吗？他叫我娘了！”苏瑶激动地抓住张起灵的手，声音都在发颤。
张起灵也愣住了，随即眼底涌上狂喜，他一把抱起安安，在他脸上亲了又亲：“再叫一声！叫爹！”
安安被他亲得咯咯直笑，却怎么也不肯再开口，只是抓着他的胡子玩。王月半在旁边拍着大腿笑：“别急别急，先会叫娘，再叫爹，最后肯定叫胖爷！”
吴邪赶紧拿起相机，拍下这珍贵的瞬间——苏瑶红着眼眶笑，张起灵抱着孩子手足无措，王月半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他们身上，温暖得像个拥抱。
苏瑶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这便是新年最好的礼物。没有金银珠宝，没有奇珍异宝，只有孩子一声稚嫩的“娘”，和身边这群吵吵闹闹却真心相待的人。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洒下暖融融的光斑。安安在摇篮里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笑，大概是梦到了舞龙的热闹。张起灵在厨房洗碗，苏瑶靠在门边看着他，王月半和吴邪在院子里堆雪人，笑声时不时传进来。
新的一年，就这样在啼声与笑语中开始了。苏瑶知道，未来的日子里，还会有更多的第一次——第一次蹒跚走路，第一次清晰地叫“爹”，第一次背上小书包……而他们会陪着他，在这方小院里，在亲友的陪伴下，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闪闪发光的模样。
因为最好的时光，从来都藏在这些细微的瞬间里，藏在一声稚嫩的呼唤里，藏在满院的烟火气里，藏在岁岁年年的相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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