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昭怔住:“有吗?我怎么不记得?”
谢危语气平淡:“你何时记过这些。”
温昭撇嘴:“都说我记性差,差就差罢。总之,放我下来。”
谢危面无表情:“想死,你就再动一下试试?”
温昭“……”
那还是算了。
温昭把自己蜷成一团虾米,整张脸埋进谢危胸前衣襟里,她暗自在想:这谢危当真是软硬不吃,如今这副模样,反倒比从前那个终日对她冷脸相向的谢危更教人心慌。
至少那时候,她还能看得懂他三分,如今这似笑非笑、若即若离的姿态,她是真的看不透了。
也不愿再多想,反正她温昭向来不擅纠缠,适应环境的能力却是一等一的强,过段时间自然就习惯了。
她看不见谢危的脸色,只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着阴沉气息,凉凉地冷笑一声:“真不要抱?”
温昭咬牙,最终还是弱弱说了一句:“不要……吧?”
僵持不过片刻,谢危忽然收紧手臂,将她往怀里又拢了几分。温昭比他瘦弱许多,整个人被稳稳托在他臂弯里。她万万没想到拒绝被抱的结果竟是更逃不开,从小到大哪被人这样对待过,顿时耳根发热:“谢危,祸不及旁人。”
一旁的剑书原本瞪圆了眼睛瞧着,一听这话,转身拔腿就跑,活像屁股腚有火燎似的,边跑边念叨:“我什么都没瞧见……眼瞎了,真瞎了……”
至于先前绑她来的那几个地痞,早不知何时没了踪影。想必是被谢危命人押去官府吃牢饭了。唯独剩下那位叫小黎的姑娘安静立在原地,看神态举止与之前给她送粥时判若两人,分明是谢危早早布下的暗桩。
请苍天辩忠奸啊,温昭心里直叫冤,本想来出黑吃黑的好戏,谁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倒让谢危这尊大佛把她这小鬼给摁进了五指山!
谢危却抱得稳当,脚步丝毫未乱,只平静道:“是你说不要背的。”
温昭挣了挣:“那也没让你这样搂着走啊!”
所幸四下无人,倒不算太丢脸。温昭也不是忸怩的性子,被抱着走了几步便索性放松下来,手指勾了勾谢危衣襟上的系带,作势要扯,挑眉笑道:“怎么,你如今是要同我比谁更不顾脸面是吧?”
温昭就是存心要膈应谢危,心想着:这般作态,你总该嫌恶地把我放下来了吧!谁知谢危竟置若罔闻,依旧稳步前行,手臂没有半分松动。
谢危一路沉默,面无表情,只抱着温昭上了马车。温昭终于忍不住问:“……怎么找到我的?”
她问得认真,像败军之将复盘战局。
谢危眼中似乎掠过一丝微澜。可那波动极浅,顷刻便沉入一片幽寂。他只淡淡道:“你不是素来自诩有些小聪明的么?自己想。”
温昭道:“哎呀,这不是想不到才问你的。”
之后无论她怎么问,谢危都再不出声。
温昭缩在马车角落,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衣角。她忽然抬头,道:“谢危!你倒是说句话呀!这车里就我们两个,你不出声,难道要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