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姜月的心上。
她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脑子飞速旋转,寻找着唯一可能破局的借口。
姜月“臣妾……臣妾是怕!”
她眼泪汹涌而出,这次不再是伪装,而是真的被逼到绝境的恐惧
姜月“陛下!父亲一案牵连甚广……若重查,必定朝野震动,又会掀起无数风波!臣妾……臣妾只是不愿再见血光!不愿陛下因臣妾家事,再劳心伤神,甚至……甚至被那些小人非议!”
她语速极快,声音哽咽破碎,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眼神哀求得近乎绝望
姜月“陛下!高大人既已认罪,便让此事了结了吧!臣妾……臣妾只要知道父亲是清白的就足够了!臣妾什么都不求了!真的!求求您了陛下!”
她泣不成声,几乎要瘫软下去。
丁程鑫任由她抓着衣袖,看着她哭得浑身颤抖、语无伦次的模样,眼底的玩味渐渐被一种更深的、复杂的情绪取代。
有嘲讽,有了然,还有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望。
果然如此。
她果然在怕。
怕他深查下去。
这只小狐狸,到底还是在藏着更深的爪子,更见不得光的秘密。
他伸出另一只手,缓缓地、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紧攥着他衣袖的手指。
她的指尖冰凉,无力地垂下。
丁程鑫“爱妃总是这般……为朕着想。”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丁程鑫“倒是朕,考虑不周了。”
他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被她抓皱的袖口。
丁程鑫“既然如此,便依爱妃所言。”
丁程鑫“此事,到此为止。”
姜月瘫软在榻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虚脱和无法停止的颤抖。
丁程鑫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深不见底,仿佛已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看了个通透。
然后,他转身,毫不留恋地大步离开。
帐帘落下,隔绝了他高大的身影。
姜月独自瘫在榻上,泪水依旧不受控制地滑落,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那彻骨的、后知后觉的恐惧。
差一点……只差一点……就全盘皆输!
这个疯子!他根本就不是在用常理可以揣度的人!
她蜷缩起来,将脸埋进冰冷的锦被中,无声地嘶喊,身体因为压抑的恐惧和恨意而剧烈颤抖。
系统【暴君情绪值:155/100。危险等级:极端。警告:暴君疑心已达顶峰,宿主生存环境急剧恶化。】
系统的警告音冰冷地回荡。
她知道。
她当然知道。
从她决定动手的那一刻起,这就是一条无法回头的绝路。
只是没想到,他的反击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狠毒!
不行……不能再等了!
赵元……刘铭……
必须在丁程鑫找到更确凿的证据、或者失去陪她玩这场游戏的耐心之前,尽快扫清所有障碍!
她猛地坐起身,擦干眼泪,眼底所有的脆弱和恐惧被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彻底取代。
掌心那道结痂的伤口再次被指甲狠狠掐破。
鲜血渗出,带来尖锐的刺痛。
系统【检测到宿主强烈精神波动……能量转化中……能量+0.1%……】
冰冷的提示音,此刻听来,却如同冲锋的号角。
她需要能量。
需要更多的能量!
掌心刺痛尖锐,混着血腥气的细微铁锈味在鼻尖萦绕不去。
系统【能量+0.1%……】
冰冷的提示音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响起,都将她往更深的深渊拉扯一寸。可悲,可笑,她如今竟要靠自戕来换取这微末的、喘息的机会。
帐外脚步声远去,丁程鑫的气息却仿佛还阴魂不散地壅塞在这方寸之地,带着他那洞悉一切又玩弄一切的审视。他知道,他一定知道高弼的死绝非那么简单,他只是享受着看她惊慌失措、在她自以为是的棋局里落下更致命一子的快感。
重查?到此为止?
都是狗屁!
那疯子就像一只盘踞在网中央的毒蛛,稍稍松动一丝蛛丝,不过是为了引诱更多的飞蛾扑进来,然后一网打尽。
不能再等了。一刻也不能。
赵元。刘铭。
必须快!快到打乱他所有的节奏!快到让他来不及布置更多的陷阱!
她猛地掀被下榻,赤足踩在冰冷的地毯上,走到妆奁前。指尖掠过那些金银珠翠,最后停在一支最不起眼的乌木簪上。簪身光滑微凉,她用力一旋,簪头竟悄然滑开,露出里面极小的一截空腔。
这是原主母亲留下的旧物,恐怕连当初赠送的人都忘了这微不足道的小机关。
她将方才掐破掌心时蘸了血的指尖,在那空腔内壁极快地写下两个字
“速,净。”
字迹潦草,混着血,几乎难以辨认。
然后她合上簪头,恢复原状,若无其事地簪回发间。
做完这一切,她才仿佛脱力般靠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那个脸色苍白、眼底却烧着幽冷火焰的自己。
能量:3.1%。
太慢了。太少了。
她需要一场更大的情绪风暴,一场能撕裂伪装、让她短暂触摸到真正力量的风暴。
可哪里还有……比面对那个疯子更极致的情绪波动?
帐外传来轻微的响动,是宫女送晚膳来了。
姜月迅速收敛所有外露的情绪,重新变回那个惊魂未定、柔弱堪怜的宠妃。
……
接下来的两日,风平浪静。
高弼“自杀”的消息如同投入深湖的石子,激起几圈涟漪后,便迅速被新的围猎趣闻和帝王即将起驾回銮的忙碌所掩盖。丁程鑫再未提及此事,甚至来看姜月的次数都少了,只是赏赐依旧不断,仿佛那日的对峙从未发生。
但姜月能感觉到,那无形的网收得更紧了。监视的目光无处不在,她甚至能清晰地分辨出哪些是曹如意的人,哪些是丁程鑫的亲卫暗桩。
她安分守己,待在帐中看书、刺绣,偶尔在允许的范围内去林地边缘走走,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渐渐“恢复”了几分生气,只是偶尔走神时,还会流露出些许后怕的怔忪。
她在等。
等一个信号。
回銮前夜,猎宫举行了最后一场夜宴,规模不大,仅限近臣宗室。
姜月称病未出。
丁程鑫并未强求,只命曹如意送了些清淡膳食和安神汤药过来。
帐内烛火昏暗,只留了一盏。
姜月屏退左右,独自坐在榻边,听着远处宴席隐约传来的丝竹笑语,指尖无意识地蜷缩。
突然。
帐帘被人有些粗暴地掀开!
浓烈的酒气混杂着秋夜的寒气一同涌入!
丁程鑫大步走了进来,玄色龙袍微敞,眸色深沉,眼尾带着一丝酒意熏染的薄红,更添几分狎昵危险的侵略感。
他显然饮了不少酒。
姜月像是被惊到,慌忙起身,还未行礼,便被他一把攥住了手腕!
力道极大,捏得她骨头发疼。
丁程鑫“爱妃不是病着?”
他俯身逼近,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她脸上,目光灼灼,像是要将她烧穿
丁程鑫“朕瞧着,气色倒比白日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