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羽坐在床沿,指尖摩挲着那张皱巴巴的纸条。窗外雷声轰鸣,雨点打在玻璃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她把纸条展开又揉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屋里闷得很,她伸手扯了扯衬衫领口,那里像是被什么勒住了似的。马嘉祺刚才说要下雨,果然下得凶。风穿过窗缝呜呜作响,像极了厂房里那些生锈管道的声音。
她突然想起父亲塞纸条时颤抖的手指。那双手曾经抱过她,在她小时候生病时整夜守在床边。现在却因为害怕连握笔都抖得厉害。
“修羽……”
她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一声哽咽。这声音太轻了,很快就被窗外的风雨吞没。她低头看着锁骨处那道淡色疤痕,那是前几天逃跑时撞到门框留下的。当时马嘉祺亲自给她涂药,手指贴着她的皮肤慢慢往下移。
她猛地站起身,拖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屋里的灯光昏黄,照在镜子里映出她苍白的脸。她解开两颗纽扣,把衣领往旁边扯了扯,露出锁骨。那道疤就像一道永远抹不去的印记。
“为什么会有同样的锁骨链?”她对着镜子喃喃自语。
风卷着雨扑在玻璃上,她打了个寒颤。忽然想起马嘉祺领口露出的那一角银灰色链子,和父亲书房抽屉里的那条一模一样。那天她躲在书房找证据,翻到那条链子时还觉得奇怪——为什么父亲会有一条年轻人戴的锁骨链?
她转身抓起外套披上,赤脚走到门口。拧动门把时心跳加快,手心沁出一层薄汗。走廊上静悄悄的,只有壁灯投下昏暗的光。
她轻轻带上门,顺着楼梯往上走。二楼书房是马嘉祺平时处理事务的地方,她只进去过几次。每次都是他叫她去,从不敢擅自闯入。
书房门虚掩着,铜把手冰凉。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画出几道银白线条。她快步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堆着一些文件和钢笔,她翻找了一会儿,手指突然触到一个凸起。
暗格。
她按了一下边角,果然听到咔哒一声。一个小隔层弹出来,里面躺着一本牛皮封面的相册。
她翻开第一页,呼吸瞬间停滞。
照片上两个少年并肩站着,其中一个穿着校服,另一个则是黑色夹克。她一眼就认出了年轻时的马嘉祺,而另一个人——
“爸?”
她瞪大眼睛,手指微微发抖。照片上的沈德昌看起来比现在年轻许多,脸上带着笑容。他们站在一棵梧桐树下,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们身上。
她继续翻页,更多的合照映入眼帘。两人一起打篮球、在河边钓鱼、骑摩托车。每一张照片都记录着一段不该存在的过往。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手心的汗渍晕湿了纸页。这些照片意味着什么?父亲和马嘉祺到底是什么关系?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她猛地合上相册,藏进怀里。门外有人!
她屏住呼吸,迅速躲到窗帘后面。门缓缓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马嘉祺。
他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镇纸轻轻摩挲。那是一个金属雕刻的狼头,边缘已经有些磨损。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他低声说,声音不大,却让沈修羽浑身一震。
他是在对谁说话?还是……他已经知道她来过?
她屏住呼吸,看着他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藏身的方向。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一切。
她把相册压得更紧,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马嘉祺没有多待,转身离开了书房。门轻轻合上,脚步声渐渐远去。
沈修羽靠在墙上,心跳如擂鼓。她从怀里掏出照片,指尖划过那行模糊的字迹——
“血债,终需血偿。”
她盯着这几个字看了许久,直到窗外又是一道惊雷劈下,照亮了她紧绷的下颌线。
第二天早上,餐桌上摆着热腾腾的燕麦粥和新鲜水果。马嘉祺已经坐在主位,正用银叉挑起一颗蓝莓放进嘴里。
沈修羽走进来时,他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平静得不像昨天刚亲手送走她父亲的人。
她在他对面坐下,舀了一勺粥,又放下。
“昨晚……”她刚开口,又咬住下唇。
“有些事,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马嘉祺慢悠悠地说,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尤其是现在。”
她抬头看他,眼里藏着愤怒和不解。他却只是淡淡一笑,像是看穿了她所有心思。
“我不明白……你们到底……”
“吃饭。”他打断她的话,语气不容反驳。
她攥紧裙摆下的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不能现在问,不能在这里问。
她低头喝了几口粥,偷偷把藏在裙摆里的照片抽出来,塞进了枕头下的日记本里。
窗外雨还在下,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马嘉祺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
“今天不出门。”他说,“外面不安全。”
她看着他走向门口,忽然想起那张照片背后的字迹。血债,终需血偿。
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她知道,有些事情,她必须弄清楚。
\[未完待续\]沈修羽盯着餐桌上逐渐冷却的燕麦粥,马嘉祺离开时的脚步声还在耳边回响。她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窗外雨势渐大,远处传来汽车急刹车的声音。
她快步走向二楼书房,门虚掩着,和昨晚离开时一模一样。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勉强洒进来,照亮了办公桌上那个金属狼头镇纸。她伸手触碰,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激灵。
抽屉里的暗格还开着,她记得昨晚把相册放回去时已经关上了。她蹲下身,手指抚过抽屉边缘,突然发现角落里有一道细小的划痕。顺着痕迹往下按,又是一声轻响。
一个暗红色信封滑了出来。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迅速将信封塞进口袋。回到卧室,她插上门闩,靠在门上深呼吸。窗外的风裹挟着雨点拍打玻璃,像是催促她快点打开。
信封很薄,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纸。字迹有些褪色,却依旧清晰可见。
"关于沈德昌的医疗记录"
她的手开始发抖。纸张右下角盖着一家私立医院的印章,日期是二十年前。她快速浏览内容,心跳越来越快。
父亲有先天性心脏病,而这份报告指出,他的病情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恶化到无法治愈的程度。
她想起昨晚在相册里看到的照片,年轻时的父亲和马嘉祺站在梧桐树下,笑容灿烂。那时的父亲看起来健康得很。
手机突然震动,打断了她的思绪。是一条匿名短信。
"别相信你看到的任何东西。今晚八点,老码头见。"
她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直到听见楼下传来开门声。匆忙将纸条塞进枕头下的日记本,走到窗边。
马嘉祺正从车库走出,手里拿着车钥匙。他抬头看向她所在的方向,嘴角微微扬起。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心跳如擂鼓。
未完待续